刚才那个轻轻刷过的算不得亲吻的吻,实在让她太紧张了,许植不咸不淡的这么一提点,她感到耳根简直要焚烧起来。
向小园再次凑近去看,果然看见了,依旧只是个白色的小光点,边缘发出蓝色的光芒,果真相当璀璨漂亮。
咖啡喝过了,天狼星也看了,似乎再没有逗留的理由。向小园对汤宋笑了笑,说:“我回去了,祝你……祝你幸福。”
她那时的笑,真挚而苦涩,浩瀚苍穹,繁星亿万,不及她眼眶中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许植几乎不忍直视,他将手上的烟蒂在烟灰缸里熄灭,站直身子说:“我送你。”默了默,他又加了句:“以后你别抽烟了。”
向小园这一生,很少发一回脾气,对许植那更是从未有过。
但那个时候,向小园突然气得发抖了。就好像一个忍辱负重的人,诚惶诚恐的走完一生之久,突然被一件旁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触碰到情绪胀满的临界点,她立即不受控制的放纵自己的情感,瞬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抬高声音,愤怒的喊到:“你管我抽不抽烟!你管好你自己和你老婆就行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是死是活!”
她激动得脸色潮红,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仿佛许植说了多么亵渎她的话,其实那时她不过是需要一个发泄口。
喊完之后又觉得乏力,虚脱。她喃喃的,像是自语,“我最恨你这个样子,最恨你欲擒故纵若即若离!最恨你虚情假意的关心……你明明都不喜欢我!”开始义愤填膺的指责,说到后来,只剩下诉说不净的委屈。
那时,许植惊讶的看着她,他没有说,不,其实我喜欢你的;也没有说,对,我从没喜欢过你。他只是深深的看着他,不躲也不避。而他深邃如潭的眼睛里,有情绪在闪动,有千言万语要喷薄而出。
她心里掩埋着有多少委屈与愤怒啊,像一座火山,剧烈震动之后急需喷发。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索性将满腹的痛恨全部倾泻而出:“许植,我向小园虽然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可是我也能活得无牵无挂。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是你先来撩拨我,对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给我一些是是而非的承诺。你心情好,就对我勾勾手指,过两天又不理不睬。你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是水到渠成还是镜花水月,一切都要我一个人去猜测。是,你条件优秀,你可以左右逢源,可以精挑万选。你既然喜欢魏新准你一开始就该坚定立场啊!你为什么要来抱我,为什么又要亲我!到了最后,你又不管我。你走之前让我等你,我一直在等你啊,等到最后,你对我说,你要和她结婚了!”
她的音量,越到最后,越是低微;越是低微,越是无奈。
她从未如此对他剖析过自己内心的怨恨。
她的眼神坚定而倔强,涣涣流淌着爱意,与恨意。他竟不知该做何反应,他深深为她的控诉而感到震撼。他突然笨拙起来,他的手伸出去又缓缓放下,他强装镇定的外表之下,内心已如缺了口的河堤。
面对向小园的声嘶力竭的控诉,他无言以对。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口拙,他的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毫无底气,他嗫嚅着又重复了一次:“抽烟,对身体不好。”
在向小园如此声嘶力竭的控诉之后,他只说出了这七个字,仿佛向小园此时的痛哭流涕,是因为他不让她吸烟。
而他说出的话,他自己都觉得干瘪得毫无意义,于是他不得不加上一句:“我没有不管你。”这句话多像情人之间的呢喃,三分无奈,三分疼爱,三分宠溺。
向小园的眼泪如开春后的溪水,淙淙而下。她质问:“可你终究还是选择了她。”
许植说:“那是因为……”他欲言又止。
他不屑背后论人,那个人还是为自己牺牲一生的准儿。更何况,大局已定,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只会让眼前这个女人更加欲断难断。
向小园看着他,露出期翼。
下一秒,许植挥挥手,似挥去掌心最后一寸不舍。许植说了一句:“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很晚了,我马上送你回去。”
向小园固执的一动不动。
许植的话她似没听见。她知道,她踏出这一步,这一辈子,她再不能见他。
衣已归还,君已另娶。她还有什么理由,堂而皇之的喊他一声,阿树。
“等一下,”她低着头,小声而坚定的喊。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句话还来不及在心上斟酌过滤,便脱口而出。她说:“你能再抱我一下吗?”
打脸这种事,每个女人在一生中至少都会做上一回。
尽管那时向小园已经27岁,但一个女人情到浓时的盲目,17岁和47岁又有什么差别。
说出这样一句话,她堵上了27年的尊严。她抛开了身为女人该有的矜持,也忘却他有妇之夫的身份。
许植似没听到,依旧往前迈步。只是,他走得很慢,很慢。
她又说:“我答应你,以后再不抽烟了。”她晶莹洁白的脸颊上,还挂着来不及弹下的泪珠。她极轻极轻的说,“只抱一下,最后一次。”
她几乎将自己埋进尘埃里,她不怕卑微,她就怕失去希望。
下一刻,许植嘴里骂道:“你这个蠢笨的女人!”他突然调转头来,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使劲扯进怀中。
他紧紧的勒住她。这是刚才在门外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想做的事。他将她的头用力按在自己胸膛上,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仿佛想把她嵌进体肤之中。
向小园感到疼痛又难以呼吸,从没任何时候,让她的身心如此辛苦,又如此满足。
她也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她的泪将他整片胸襟弄湿。她准备了半年的爱,累积了半年的恨,都在此时,随着许植的一个拥抱而终得圆满。
关于埋怨的话,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那一刻,她了无憾事。
事后向小园将此事讲给生歌听,生歌听了,哀伤的替她那日的行径下了一些定义,生歌说:“小园,你只是在寻求心死,寻求一个彻底了断。你就是为求得不愧于自己的选择,予自己一个交代。为心中的执念画上一个句号。”
然后向小园竟笑了起来,她大方的说:“你想多了,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正派的理由,我去找他,就是想再抱一抱他,一秒也是好的,仅此而已。”
是的,她只是想最后抱他一下。
恬不知耻也好,自我作践也罢;绿茶婊也好,不自爱也罢!无人理解也好,万人唾弃也罢!她闭着双眼,睫毛微微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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