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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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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擦痱子粉,可是这是去年夏天剩下的,现在还会有味道吗?”看来“娇生”的痱子粉虽然贵了一些,品质还是不错,她暗自打量,下一回有印花价时,要赶紧去抢个几瓶回家。

    难怪她有那种婴儿般的纯净甜蜜,再次偎近她,就不知道她那两片翘得老高的红唇,尝起来是不是也有如水蜜桃般的香甜?渐渐地,他兴起吻她的念头

    吻?不会吧!他是热昏头,或是中邪了?他竟想“不耻下吻”一个矮冬瓜、还是个营养不良的淘汰货?难不成他把自己的审美观和一世英名,全当成汞污泥埋入中央山脉啦!理智及时阻上他的动作,贺耕尉拉直身体,把形象重新挂回,虽然她那张红唇,该死的诱人!

    电梯适时打开,若若把枪重新摆回贺耕尉的太阳穴,想演绑匪至少要逼真敬业一些,否则,难保陈进兴不会从骨灰坛里跳出来,把她臭骂一顿。

    在撞开季墉办公室大门的同时,若若总算安下心,上了岸、扔了破船,她又是一尾活龙。

    挑挑眉、甩甩被大巨人惹出的一身鸡皮疙瘩,挺胸翘臀,她很潇洒地拍拍贺耕尉的肩膀,说:“谢谢你的配合。”然后带著一脸的兴师问罪,大步迈向贺季墉。

    胞尉坐在角落,默默地把事情始末听个一清二楚。

    原来是季墉的新婚妻子巧巧离家出走了,出走后她直接去投靠眼前这个矮冬瓜。现在,她正在为巧巧出头,挖苦这个不称职的老公。

    看着她咄咄逼人地,把季墉贬成一文不值的智障、白痴。他懂了“张牙舞爪”的正确定义,懂了“矮子矮、一肚子拐”的其来有自。

    奇怪的是,那盏从不当省油灯的贺季墉,居然就乖乖的站在那里任她叫骂,由著她顺竿子爬到天上,在他头顶上浇水。

    难不成是他多年没挨骂而心痒难忍?他摇头,更加肯定这辈子绝不结婚,因为他已经亲眼目睹,婚姻是如何把这个小堂弟,摧残得不像男人,他的男子气概呢?自尊呢?全让那个叫“婚姻”的怪兽给吞噬掉了。

    正在思考,终于,忍无可忍的季墉拎起那只聒噪母鸡看来,他再不出手相救,她就要变成鸡块躺进麦当劳的保温箱中了。

    他荚篇濒临疯狂的堂弟,出面调解:“你快带季墉回去找巧巧,他已经急坏了。”

    “不是我不带他去,而是巧巧不在我家,她趁我去帮她买早餐的时候,偷了我包包里的一千七佰三十六块走掉了,她交代我去跟水水要,可是我等不及水水回国,他得代巧巧还钱,还要再加上五分利,要不然我会活不过这个月!”她急急地把话说齐全,并在“五分利”上提高音量。

    “该死!她会躲到哪里去?”季墉青筋暴突,举拳捶向门板。

    “安啦!先别急、也别气,我估计她不出一星期,钱花完了,就会乖乖回家,因为一仟多元没法让她躲到天涯海角。而且她也没水水那么精明,一躲就躲个一年半载;七天后她不回来,你再雇人去找,也还来得及。反正你们贺家男人,都很擅长找女人。”

    她一屁股坐上季墉的办公桌,蹬著两只脚叩叩作响,满口的“打腊凉”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耕尉想尝鲜的欲望,又隐隐窜升上来,虽然理智不断提醒他,她再新鲜也不过是颗冬瓜,冬瓜是怎么也比不上鲍鱼的

    但,何谓冲动?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无聊欲念,它是完全不接受理智控制、无从解释的莫名固执。

    强自镇定荡漾心神,他告诉自己,等离开这里,马上回去饭店找他那客鲍鱼大餐解解馋,就不会这么容易冲动了。

    回头,见她大摇大摆地坐在季墉办公桌上,唉!这女人懂不懂办公室是男人的王国,怎么可以在地盘上乱撒野?

    眼见季墉心神俱疲的模样,今天不是拜访人的最佳时机,他还是离开吧!临走前,再好心地帮季墉把这个不懂事的女人带走,就当是日行一善。

    他优雅地走向若若“绑匪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离开,让季墉静一静?”

    “我不当绑匪已经很久了,嗯让我算—算”

    她翻翻腕间那只夜市一九九买的kitty仿造表,尔后抬头说:“已经整整过了四十七分钟,这两千八百多秒的时间,已经足够我漂白为一个清纯、没不良纪录的女大学生。”

    出了电梯,少了他窒人的压迫感,她的狗胆又似泡过自来水般,瞬间膨胀起来。

    “我承认我用辞不当,那请问清纯的女大学生,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先离开?”

    “不可以!”她笃定的回答。

    这个笨蛋不怕被季墉的火山熔岩煮焦吗?他这是在救人耶!百年难得现身的好心肠,就这样随随便便被她糟蹋了。

    “告诉我理由。”他的耐心已经走到油箱红线了。

    “我在等他把巧巧ㄎ一ㄤ走的钱还我。”人两脚、钱四脚,要不催得紧一点,钱飞了她找谁要去?

    “钱?”这年头全是这种要钱不要命的白痴吗?原来台湾的功利思想早已腐蚀人心。“我替他还。”不由分说地,他的大掌握住她细瘦的手臂,一把将她从办公桌上搬下来,连哄带骗的把她扯出季墉办公室。

    “大男人说话要算话!”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我不会坑你这点小钱。”他马不停蹄地把她拉出安全距离。

    “要想清楚,是一千七百三十六元再加上五分利耶!”她的良心没比地下钱庄的老板多几分。

    若若扯著他的袖子拚命摇,想拉回他的意识,却没想过,光她正在摇晃的那只袖子,就超过她要的五分利,要是把它摇落,她下半个月连泡面都别想吃了。

    “我给你十分利!”说著,他从口袋掏小钱包,看她这样子,没拿出钱来,是塞不住她的大嘴巴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哦!”她的眼瞳中进射出“贪婪光线”

    “你这种慷慨的男人最棒了,待会儿我请你吃饭,我们可以叫两碗阳春面各加一个鲁蛋,再切十元豆干和海带两块!”

    胞尉盯著她,停止了掏钱的动作,久久不发一言。

    “太寒酸了?”好吧!心一狠,脱口说了一个让她椎心泣血的重大决定。“再切二十块猪肠子、一块五花肉和两碗馄饨汤。”她的“心疼”继“贪婪”之后浮上眼眶。

    他缓缓地摇摇头,铁了心,决意要吃这个抠门女人一大顿。把三仟块递到她面前,摇摇三张白花花的钞票说:“我要吃牛排!”没想到,跟在他这五个字后面的是一大串指控。

    “你说话不算话、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她连珠炮弹似地大轰著他。

    胞尉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俭吝成性的她刺激过度了,怎么一句“我要吃牛排”会换来一篇论语?

    “你说要算十分利给我,一千七百三十六加上十分利后是三千四百七十二元,三千块哪里够?”硬生生被拗了近五佰块,她的心肌保塞、呼吸不顺了。

    原来是这样!胞尉好笑地又抽出两仟块送到她面前,她的脸色才像加了化学溶液,溶出了一抹灿烂笑容。

    “走吧!到哪里吃饭?客随主便。”他忍不住拍拍她笑得行点傻的小脸。

    “嗯嗯”她从来不知道,拿一仟多块为饵,可以钓回五仟块。欣喜若狂之余,她没忘记自己的最大消费额度是三百块,连忙慌张地想找到藉口让自己胖一点食言而肥。

    “有困难吗?刚刚是你主动邀请我的,难不成你要当那部少了輗的大车,或缺了軏的小车?”他调侃她。

    这人是铁口直断的太上仙人吗?怎能把她的心思给摸个透彻?

    “我知道有一家牛排店,他们是—九九吃到饱,还蛮划算的,可是那里离这边好远,我下午还有—堂课、两个家教”

    “我晚上有空!”耍弄她,让他有前所未有的快感,噙著看好戏的笑意睨向她。

    “晚上我要到泡沫红茶店打工。”她摇摇头,要她放弃赚钱机会,想都别想。

    “没关系,明天好了。”他再让步。

    “好!我看看”她掏出随身携带的行程表,上面排得满满的工作,比他这个总经理还精彩。“你看,我明天早上有课,下午有家教,晚上还要打工;星期六早上要到清洁公司帮忙,下午去一家补习班带团康,他们要举办营火晚会;星期日早上我答应陈伯伯去采收萝卜,弄完那个再回去把萝卜装箱入冷冻库,装完都要半夜了。不是不请你,我实在是忙翻了!不如这样,我们还是维持原计划去吃阳春面。”

    “你到搬家公司帮忙?”他没回答问题,反而提出另一个问题。

    “别小看我哦!我可以搬得起一架二十寸的小电视,那些小沙发、书柜都难个倒我。”她虽娇小,但体力可是属于蓝波级的;要不是那颗先天不良的臭心脏,连洗衣机她都要试著扛一扛。

    “那么爱赚钱不会到酒店去捞?”他没好气地瞪她—眼。

    “想过,可是我跳舞简直烂得一塌糊涂,一首曲子下来,客人的脚大概要到医院休养两个星期。”

    她对酒店营业项目的所有认知,都是从陈小云那条“舞女”得来的,以为舞女的工作内容就是“打扮的妖娇模样,陪人客摇来摇去”

    “我也曾怂恿巧巧去赚啊!可惜被颜伯伯知道了,把我臭骂了一顿。”

    幸好不是被季墉知道,否则她的下场不单只会是“臭骂一顿”说不定季墉会雇架太空梭,直接把她送到月球上,去和嫦娥大唱“碧海青天夜夜心”

    “你到底赚那么多钱要干嘛?”要说她拜金又不像,否则以她这等清丽的长相,麻雀虽小、五官俱全的身材,和那一双水灵灵、充满智慧的眼睛,想在男人身上捞钱也不是难事,不必把自己弄成陀螺整日转个不停。

    “买房子给我老妈,让她可以顺顺利利和我老爸离婚。”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做女儿的拚命攒钱,居然是要帮老妈准备“离婚基金”?是他太lkk了吗?还是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远古时代的鱼石螈化石?

    “你爸爸很糟?”他语带同情。

    “糟透了!也不想想自己都五、六十岁了,孔子说这年龄早该知天命、耳顺,他还自以为是古时候的九五之尊,东边找个三妻、西边弄个四妾,搞得人家人天找上门,闹得我老妈不能安宁。

    “你说!这种老爸是不是应该早一点把他罢免掉?我老早就告诉我老妈,这种男人不要也罢!要不是看在他有赐精之功的份上,我连招呼都懒得跟他打。

    “那种日日夜夜都要发春的男人,和墙缝里的蟑螂一样没品,要是孟加拉虎有他这等功力,就不会濒临绝种了!”她不屑地从鼻孔重重哼出一股气愤。

    “他很有男性魅力”耕尉尴尬地说。她会不会是指她爸那棵桑骂了他这丛槐?

    “找老公啊,不要挑那种长得太帅的,不仅要考量其危险性,还要想想后续的照顾问题,你有没有听过—句古话?水尪歹照顾。反正灯关起来,谁看得到老公长怎样,不会一面做,一面在心里幻想陈晓东的模样就成啦?”

    这小妮子还没结婚,就打算玩精神外遇?幸好他对她没意思,不然,被偷偷戴上绿帽都还不自知。

    他牵著她的手,一路聊一路走往大门。丝毫没注意,两人不但是连名字都不晓得的陌生人,而且在一个小时之前,两人还是肉票与绑匪的危险关系。

    噢!碰上老朋友了!若若懊恼地弯腰惨叫一声。

    强振作起精神,拉开嘴角嬉皮笑脸。“嗨!何秘书。”若若主动打招呼。“又是你?甄若若你又来做什么?上回拿樱桃汁当汽油,这回呢?”

    谁发明自首无罪的?骗人!自首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这回我乖得很,什么坏事都没做、什么果汁都没带。”她摊摊手,转个身让她检查。心中暗自得意有先见之明,预先把“枪械”留在季墉桌上。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把她上次做的坏事描述得更详细一点?”

    他温柔醇厚的嗓音蓦然响起,何秘书的脸瞬地炸小一片酡红。

    “上、上、上次甄、甄若若小姐想见总、总裁”

    他还没用上那种吞人的恶心眼光看她,何秘书就语无伦次起来,看来她的定力不佳。等她说完这段短篇故事,太阳可能就要逛到美国去,陪自由女神唱早安曲了。

    若若心存解救善念,把话抢著说完:“我拿了宝特瓶装上樱桃汁,谎称是汽油,我右手拿著打火机、左手拿汽油,吓得何大秘书花容失色,才能顺利见到贺大总裁。”

    “你找仲墉干什么?”

    “还不是帮他搞定水水的事,没办法,谁叫你们贺家专出把女人气跑的笨男人,贺伯墉是这样,贺仲墉、贺季墉也全遗传了他们大哥的烂基因。可见贺不是好姓氏,想嫁入贺家的女人要想清楚啦!”

    本想骂骂贺家三兄弟,没料到一个不小心,竿子就砸上了贺耕尉,把他也一并打入大海。

    “你和水水、巧巧有什么关系?”

    “换帖的、姐妹淘、手帕交、死党看你爱怎么说,随君意思。”

    “下回你打算再用什么创意方式进展华?”他调侃道。

    “不进啦!贺家兄弟全搞定了,我干嘛还进去?这里的人全把我当过街老鼠,你不见何秘书看我的眼神和强力杀虫剂一样,恨不得把我除之后快。”在这件事上她可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你、你、你、你我哪有?”她支支吾吾得更厉害了。

    看来贺耕尉的魅力无法挡,远远超过她家老板,否则她报告行程表时用这种语句,怕不出三天就被汰换掉了。

    严格来讲,贺耕尉的长相并没有伯墉、仲墉,和季墉来得好看。但是他眉宇间那股邪气,让他整个人蒙上一股神秘特质,偏偏他的言行举止,又温文尔雅得像个欧洲绅上,每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就像带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迷魂香,让女性同胞都沉醉在他的丰采中。

    “好了,小表头,别欺负人家美丽端庄又娴淑的秘书小姐了。”

    他的夸奖让何秘书羞红双颊、喜孜孜地快步离去。

    一个女强人马上被他的低沉嗓音,哄成娇滴滴的小姑娘。

    “你很习惯四处留情?”斜睨他一眼,难怪色情市场如此泛滥,就是有这种下半身比上半身活跃的男人存在世间。

    “我哪有?”他说著,抬手揉乱她一头长发,继而握起她小小的手掌往外走。她没觉得他的亲昵有啥不对,任他把她往外带。

    水水、巧巧和若若都有一头及腰长发,并非她们是死党才有这个默契,她们留长发各有各的道理。

    巧巧的爸妈希望她看起来像个小鲍主,所以巧巧才会应父母要求留长发。

    水水则是因她全身上下,只有那头长发可以媲美巧巧,在输人不输阵的情况下,留了长发。

    若若的道理就简单多了:省钱!留直长发不用上美容院整理,就算长到有贞子的味道时,只要把头发抓到胸前,自个儿修剪即可,省钱又方便,何乐而不为?

    “何秘书本来是个气势凌人的女强人,被你一夸,她马上变得脑充血、三分不像人了,你还敢说没有?”

    “欲加之罪,我又不脑控制女人的血红指数,她要脸红,干我何事?”

    “你不要用那种亲密眼光看人,人家自然就不会脸红了。”

    “我对你可比对她亲密多了,怎不见你脸红?”他拉住她的手,往上扬了扬,调皮一笑。

    “是因为我没拿你当结婚对象,你的病毒才散播不到我这儿来。”

    “那你把我当什么?”他好奇,世界上有哪个雌性人种不会对他产生非分之想?

    “哥儿们喽!和伯墉、季墉、仲墉一个样儿。”她歪歪头对上他,嘴边噙著笑意。

    噢!他的自信心被她伤得残破不全,这会儿,他急需填饱肚子,然后好好闭关疗伤“走吧!我们去吃加鲁蛋的阳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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