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开会,绝大多数都在吞云吐雾,空气差的可以。
大家各抒己见,大多数认为放弃日本货,支持自己开发系统是明智的,但是风险大。寥寥几个家伙没信心,认为还是复制鬼子的东西比较稳妥,即使失败了也没啥责任。
王安适听着这几个家伙的话怒从心头起,拍了桌子:“你们这还是人话吗?你以为这是研究所,还在为领导负责?我们这是在为自己拼搏!什么叫没责任?失败了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复制鬼子的东西同样是风险的,我认为还是让技术部的同志们决定比较好。”
这一番话说下来人人无地自容,他们心中或多或少的都有这种国企思维,不作为是永远不会犯错误的。
虽说人人倾向于自己开发适合国情的机器,但是没人表态,最后想了个办法:打国际长途请示领导。
千里之外的曹长久接到电话哭笑不得,听了原委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自己看着办,我相信你们的眼光和能力,资金上有什么困难就和财务说,技术上的困难可以向香港这里求助,大家会帮你们的。”
有了长久的指示,王安适信心大增,询问了一下王辑质:“你怎么看,自己做有没有把握。”
王辑质想了一下:“只有六成把握,但是哪怕只有半成也要自己做,依赖鬼子对长远发展不利。”
王安适听了他的话,心中掂量了一下,一咬牙:“就这么定了,立足于国内市场,坚持自己的技术,开发自己的机器,树立自己的牌子!”
谁也没想到,这逼出来的三个“自己”却成了日后四通的企业文化,历尽坎坷终成正果。
定下了目标,事情就干的顺,技术部分析了开发难度之后决定以针式打印机为蓝本,机芯和液晶屏由香港本部采购,bios则由他们自己开发,不借助外力。
仔细调查了市场,王安适他们得知国内也有几个颇有实力的厂家在做同样的事情,有合资的也有国企,情况不是太妙。
而且还有一大帮人在冷眼旁观,就等着四通出丑,若不是四通有着外资的背景,早就有人暗中下绊子了。
险恶的生存环境不能磨灭英雄的成长,只是必要的养分而已。四通的天才们仿如一夜之间变了一个性格,开发热情似火,那些讥讽嘲笑充耳不闻,宛如一个独立王国,一步一步脚印的进行着心中的梦想。
打印机芯国内还没有人做,因此大家都是进口国外的,处于同一个水平,这里面没什么文章可做,突破口只能是软件的功能了。
王辑质深知其中的要领,接触过中文电脑和wordstar的他绞尽脑汁的扩充文字编辑功能,把能想得到的中文编辑方法都塞进了小小的机身。
若论文字编辑软件的老大当推wordstar,长久美国公司的vs-office还数不上第一,因为几乎世界上所有的英文处理机都使用wordstar,他本人深受其风格的影响,因此功能的设计上就很相像。
比如wordstar里面有“block摸ve”功能,王辑质就自己翻译成了“块移动”加入其中,效果似乎不错。
王安适也不是光拍了板就完事的,他对这部机器也投入了极大的精力,分析了市场之后,他将文字处理机的使用者定位在了初中文化水平,因此要求技术部门开发操作方式和编写命令的时候绝不要使用计算机术语,那些屏幕提示、编辑和打印命令上的说明文字以及使用说明书一定要通俗易懂,保证每个人一看就能明白。
虽说这样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是实际证明这是极其英明的决定,后来的市场反馈极其强烈,四通也就登上了国产品牌的王座。
张振民在开发小组中负责显示驱动和打印驱动,这是一项挑战,为了搞懂每一行代码的作用,他废寝忘食,一个字节一个字节的调试,终于按时完成任务。
至于总体设计与操作软件开发则是王辑质亲自挂帅,为了增加保险系数,他还请了外援,让长久给配了几名程序员。
长久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将手下参加过office软件开发的干将临时调到了北京协助开发。相对工程来讲,这几个人的作用是巨大的,不但解决了许多程序优化难题,还提了不少操作上的建议,最最宝贵的是他们还提供了拼音输入法的支持。
那时候的输入法是一大难关,中文输入速度提升不了导致了大多数人认为中文该淘汰了。王辑质不信这个邪,坚持自己开发一款高效的拼音输入法。
只是当时的技术所限,拼音需要选字十分麻烦。而香港援军则在长久手下熏陶多年,提出了词组联想和双拼的概念,试验下来之后效果出奇的好,一举解决了速度慢的难题,让王辑质佩服不已。
光有拼音不够,毕竟不是太高速的输入方式,王辑质还是考虑要加入形码。考察了好多方案,不是做的垃圾就是要加太高,不符合他的要求。
经人推荐,最后他还是找到了传奇人物王永明,慕五笔字型之名而拜见。
当时王大神仙混的凄惨无比,连个家都没有,屈七尺之躯缩在中央统战部招待所的地下室中,差点连租金都付不起,按现在的说法就是“恶意暴住”应该被严打的。
而王辑质的拜访无疑对其、对国家、对汉字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机会,历史在此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