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坐在大牛床边看杂志,她看不见大牛睡着还是醒着。每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大丫的心揪得紧紧的,眼泪没有感觉地流。她曾经不止一次问过医生,还要多久才能知道最后的结果。医生说至少要三个月,现在大牛才躺了两个月。
护工是个安静的少妇,丈夫和工作几乎是同时抛弃了她。别人把她介绍给大丫时,她给大丫留下的印象很好,她甚至想给这个女人一份长期固定的家务工作,当然前提是如果她能负担得起。
护工姓邢,看见大丫,立刻微笑地对她点头,然后看看大牛,对大丫说,她正好要去买些手纸之类的东西。
护工走了以后,大丫拿把椅子坐到大牛的床头。从大牛躺到这张床上开始,大丫从没在他的床头坐过,也没碰过大牛。她能感觉到无形中拒绝的力量。
“刚才你睡了吗?”大丫问。
“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大牛说“我好了以后,再也不用睡觉了。”
大丫笑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她发誓不说那些看望病人的套话,无论命运把她和大牛带到哪一步田地。
“烦了就走吧。”大牛说。
“我说烦了吗?”
“你没说,我说了。”
“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我心情可惜也不好。”她说。
“我很抱歉。”
“跟你有关系吗?”
“我觉得你今天是专程来吵架的。”大牛平静地说。
“你不要以为你病,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怎么了?”
大丫气得要死。她站起来,准备告辞。
“你干吗生这么大的气?我们两个以前一直是你为所欲为。你高兴我们就好,你不高兴我们就分开。理由都是充分的而且还不一样,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我滚开,伤心难过,最后还是舍不下你,跑回去丢人现眼地跟你闹,为的就是不失去你,重新开始。我不也向你求婚了?结果你自己还没忘吧?”大牛说到这里,大丫满面泪水。“大丫,我现在解放了。即使我瘫痪了,还是解放了。我可以对你说不了,我不跟你好了,你真的自由了。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去闹你,我可能连路都走不了了。所以你也不用因为我现在的态度难过或者生气,我不是故作姿态,因为自己可能残疾,就放过你,为了让你幸福,我没那么高尚。我就是突然没兴致了,不想爱了。我估计大姜现在的心情跟我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活着,他还有孩子,跟我还不一样,我是彻底自由了。”
大丫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跑出医院,沿着大街向前走。尽管人们经常看见一边走路一边留泪的人,像大丫这样哭法人们还是要多看两眼。看过之后人们或许会问自己,真有那么伤心的事吗?
除了喝醉,人还有别的办法对付痛苦吗?大丫这么问自己的时候,觉得去过去熟悉的地方买醉有点可耻。她改路去另一个喝酒的地方,把可耻的感觉降低一半。快到“啤酒家园”的时候,丁欣羊给她打电话,她说自己刚出差回来,能不能一起吃晚饭。
“我想去的喝酒的地方估计也有饭吃。”大丫说。
“明白了。”丁欣羊很兴奋,问地址,大丫告诉了她。
全国人民突然发现,喝醉是件好事。于是,喝醉变成集体活动。等丁欣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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