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彩爹娘非常有钱,而且宗彩敢打包票,她跟爹娘要钱,为买下那几片矿山以及运输矿石修路开口,爹娘一定不会有丝毫犹豫。
但宗彩没有。
不用现代人的身份,也知道买地——修路也是要先需要占用的那块土地买下来,稍微不小心就能弄出命案,乃至酿出震惊全国的大案,纵是圣上有心照顾,不处理都不能平民愤的大案。
修路凭现在的手段,肯定是尽量在平地上修……不巧大晋的平地大多都是耕地,而且大晋人对于耕地的执着一点不亚于封建时代的~天~朝人。
这恶人她怎么能做?不仅这锅她不背,就连她的爹娘兄长以及裙下臣们也不能沾上一点脏水。
宗彩对韩焘笑道:“别说那些不了解我脾气的亲戚们,就算时常能见我的四哥你,也欺负过我年轻见识浅吧?”
挨了“一耳光”,韩焘也得赔笑,“妹子,四哥就错在按寻常的法子对待你。”
韩焘很识时务,本身没有所谓皇子与生俱来的傲慢,宗彩……还就看上他身为皇子反而没啥节操这一点,“这话我可不爱听。四哥,皇帝舅舅如何对我,你没瞧见?”
她要是看不上韩焘,不打算拉人入伙,绝不会废话,而是跟对付韩元符一样,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韩焘想了想,才认真道,“因为姑妈救驾,伤了元气,妹子你降生后便身子不好,父皇打那时起就对你很好,比对我们这些亲儿子亲闺女都好。在婚事上,父皇本来属意你做太子妃,结果你不愿意,太子觉得丢了脸都没正经出手就让父皇叫过去数落了一顿。”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宗彩看向韩烈,韩烈也一摊手。
韩焘解释道:“父皇数落太子,不会轻易让旁人听见。我也是偶尔听太子抱怨才知道的。”
换了别人,太子妃都不做,那是给脸不要脸。到了宗彩这儿,一个没看上,还能再换一个。韩焘提及此事,意思就是圣上待你这么好,你好意思对圣上……的儿子,你的表哥不好吗?
听懂弦外之音,宗彩笑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你眼拙。”
韩焘赶紧顺着这个破梯子下了台,“这不是因为眼拙和脑子不好使,来给妹子你赔不是了?”
宗彩道:“可以啊,四哥你的诚意呢?”
韩焘十分果断,“慧州那些矿山的消息,尤其是转手的过程,四哥半个月里会给你问个明明白白。”
宗彩笑道:“那多谢四哥。”顿了顿又问,“到时候咱们也一笔勾销?”
韩焘哭丧着脸,“别啊!妹子,你……”他瞥了面无表情的七弟和九弟一眼,“别这么残忍。”
四皇子坚信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要利益足够,因此他很能拉得下脸面。宗彩也不担心因为今日韩焘上门示好求饶,翌日他会记恨在心——她和韩烈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与宗彩谈妥,韩焘还留下来大家一起吃了个饭,才心满意足地告辞。
韩烈几番以目示意,韩熙都不肯主动告辞。
韩烈忍不住直接开了口,“七哥,到点儿了,你也早点回宫去?”
韩熙笑道:“咱们一起回吧,也做个伴?难不成你还要住下?对了,姑妈和姑父还没回来,不过娇娇她二哥可在府里……”
韩烈道:“七哥差不多得了啊,许你凑过来,弟弟都觉得气量够好了。”
韩熙接着笑道:“一言不合,九弟还要揍我不成?”
宗彩一抬手,“好啦。辛苦你们了,为了逗我开心,才奋力插科打诨……”
这哥俩都不是很有幽默感,能有这效果估计也是尽力了,“我刚才心不在焉,纯是琢磨正经事。”
她斟酌过言辞,也和盘托出,“不管是精钢还是精盐,我的意思是咱们都只管生产,原料采买,运送以及做出的精钢和精铁怎么卖,买给谁,咱们都不用多过问。咱们现在实力不成,切忌贪多嚼不烂。”
最后那句是专门对韩烈说的。
这小半年,宗彩几乎是从零开始,送出三份计划书,而且亲身参与之下练兵精钢和精盐全部成型,她不信重生归来的“龙傲天”韩烈陛下没用这段时间准备许多后手。
只不过她不提,人家未必会主动出手。然而她还真是想错了……
韩烈道:“按你说过的,我也收了几片矿山。”
韩熙也道:“我闲钱没九弟多,也趁势收了那么两三处,都是出产些以前大家不知道怎么用的矿石。韩汇之也收了点,看你这阵子太忙,便没急着送过来。”
韩烈点了点头,“我看姑妈和姑父……还有两位舅兄……”说到这里,他也乐了,“忙得很,你做事他们又太放心,所以许多事没有跟你提起。自打你弄出精钢,开春修建宝塔山工坊的消息又传了出去,能最早得到消息的那些人家,都先后出手收了许多矿场,有用的没用的,他们都收着。唯独姑妈封地上那几块没人敢动,说起来十弟也是没了法子,只能从那儿下手。”
韩熙也及时感慨道:“十弟以前倒是淡然。”
韩烈对他这个好十弟态度骤变,而且并不介意在韩熙面前表现出来,“利益忒大,自然破功。”
就凭前世他十弟下葬时造下的孽,韩烈都不会轻易原谅。昔日他多照顾十弟,今日就能多想报复回来。
尤其是他觉得自己都用间石收拾了韩汇之,如今不仅韩汇之早早露出对娇娇的爱意,连七哥也没把持住这就凑了过来……绝对都是他这好十弟在下葬时故意为之才惹来的!
韩烈迁怒之意,宗彩能猜着几分,“你的弟弟,你去收拾。我娘封地里那几处矿场都是坑,背地里不知牵扯了多少能人。十皇子身份尊贵又如何,未必镇得住。”
韩熙忽然问道:“你生产精钢的原料……绝不只是慧州才有?你早就寻到了备选的矿场?”
韩烈瞥了韩熙一眼:你才知道啊。
宗彩脑子里那本百科全书里面,有大晋全部的资源分布,已探明和未探明的部分还分了不同颜色,总之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宗彩目前炼钢原材料都从娘亲的封地买,但等工坊建成……就未必了。她当着韩烈和韩熙揭了底,“等工坊建成,原料矿石正好从几位入伙的王叔封地里买,一家一种,绝对不偏不倚。至于分销,就交给皇帝舅舅……他不会嫌弃这事儿琐碎。”
韩熙听完,一脸纠结地望向他九弟,“你眼光也忒精准。”
韩烈大笑,“服气了没有?”
韩熙正经起身一揖,“哥哥服了。”
能在她面前力压韩熙一头,韩烈那是真心愉悦。
宗彩挑了挑眉毛:她跟韩熙这辈子连个开始都没有,撑死就是惺惺相惜,离情投意合还远着呢。再有什么旧情意,宗彩早早拉他入伙也就还了一半。
于是她问:“太子妃人选定了没有?七哥呢?”
韩烈喜欢这个话题,答得极快,“估计还是以前提过的那个。”
前世太子妃正是周慈的族姐,有着端庄大方的标准正室形象,众人交口称赞,唯独太子不会特别喜欢。
男人都贱。所以对付男人,就是得作一点,时不时吊一吊他的胃口。温厚贤淑,又什么都伺候好了,事事想在前头,他没了一点后顾之忧,那……肯定拿你不当回事儿。
就连韩烈都是,上辈子死活没得到,你看这辈子不就越发珍惜。
宗彩点了点头,又问韩熙,“你呢?”
韩熙顿觉异样,想起面见国师时那老头语焉不详,说什么前世缘,似尽未尽……他还是老实道,“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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