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然而现在看来,那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要会布局。而且他必须承认,女人们那些弯弯绕的小心思,还真不是随便就能得猜中的。尤其建立在对方深知你能力的水平上,复杂程度,让人唏嘘。
一天前,凌东到秦老爹茶寮打探,每个人都聚集于此,程力和滕始不再是入夜便出门。他们知道,密道已经挖好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行动。
而这些日子,他还让凌东特地查看了秦老爹茶寮的地形。正门对着惠王府,是繁华的街道。而后门,则通向一条窄巷。那个女人知道他们在监视她,不可能从窄巷出去,会被他们堵死。
但凌东却发现,在秦老爹茶寮和邻居房舍之间,悄悄地开了一道暗门。而那个邻居的隔壁,正是璐华城一间小有名气的客栈。
一发现这一点,宫三立即便想通了路曼声的全部计划。他们一定会在这间客栈上下功夫,化整为零,一个个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走出客栈,走出他们的监视。
反正他们又不认识人,即便那些人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知道谁是谁。何况,就算真的发现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不过是一群被人无辜扣押的可怜人,没有犯法、没有大逆不道,你难道能将他们以莫须有的理由带走?
路曼声的这个计划,逼得他只有唯一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在秦老爹茶寮外守株待兔,待那些人在秦老爹酒楼冒头时,将他们一举围住。那样,那个女人便无话可说了。
为了让那群人安全离开璐华城,她会答应他的条件,而且别无选择。
宫三立即着手布置,在秦老爹茶寮通向城门的沿线上,散布着太子府的人手。还有几个人,埋伏在周围,等候指示。
宫三最完美的剧本:一切如他所猜测的那般,那一群人在秦老爹茶寮现身,正要从暗门离开。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带着凌东出场,在那个女人惊慌又喷火的眼神中享受着自己的胜利。
然而,子时已过,东南西北四道城门都已经关闭,而路曼声和几十号人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不见踪迹。
这次交锋,宫三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宫三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他想不通,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是他将问题想得太复杂了?对方根本就是个白痴,用最愚笨的方法,反而让他算漏了?
还是对方心思缜密,将他所思所想全部都考虑在内,却用了一种他完全想不到的法子,将几十号人凭空送出了璐华城?
不,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从一开始,那个女人只是按照她自己的计划再走。没有考虑宫三,也没有考虑任何人。因为她本身的计划就已经天衣无缝,没有一丝破绽,至少这些破绽,都不是致命的。
宫三没有派人去追,已经没有了意义。
输了便是输了,他输得起。再追上去,会很难看。
两日后,路曼声回到了璐华城。
一个人走在繁华的街道,孟凌东发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一个摊子前出神。
她第一次带虫儿来城里,就是在这个地方,虫儿迈不动腿,望着街上香喷喷的小吃食不停地流口水。
以后他们每次经过这里,都会停下,给他买些零嘴,为庙里的人加餐。
那么多的人生活在一起,虽然住在破庙,却奇异地安抚了路曼声孤寂的灵魂。
虫儿和孙大嫂他们,就像是她在这边的亲人。在她最痛苦最难捱的那段日子,陪在她的身边,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的关心和天真的笑脸,路曼声放下了心头的伤痛与包袱,安静地生活。
可是现在,虫儿走了、孙大嫂他们也走了,整个璐华城仿佛空了……
路曼声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留在这里,或许是因为除了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能到哪里去。
孙大嫂站在马车上,拉着路曼声的手,要她跟他们一起走。虫儿哭得快岔了气,马车驶出很远,还能听到风中传来虫儿的哭声和孙大嫂的嘱咐声。
路曼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马车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她还是没有挪动。
站在郊外的空地上,微风将脸上的湿润给吹干、凉透,路曼声恍如被遗忘在茫茫天地之间、看不到归途,也不知何处去——
这一刻,她真实地感受到流浪者的情怀。
天地之间没有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人,你是一个孤独的个体,没有属于你的群居生活,生活是流浪和黑白的叠加,活下去和死去,甚至都没有什么区别。
路曼声害怕得发抖,为自己前所未有的消极和落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