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是后颈?我现在面对什么方向?敌人在哪里?同伴在哪里?迷茫中,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四肢百骸逐渐脱力,但奇怪的是,此刻心中反而不再那样恐惧了——
肢体已经没有知觉了,肢体已经不存在了吗?既然没有了肢体,也就没有了牵碍,没有了疼痛,就象在萦的时候那样,脱离人世而无忧地存在着我已经死了吗?死后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若真如此,人,何不求死?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似乎在脑海深处响起:“是你在呼唤我吗?啊,原来是你啊”我抬起头——肢体为什么又可以正常行动了?我看到在面前站着一位老人,身披宽大的不知道什么颜色的长袍,面孔瘦长,面色红润,留着一部长长的银色的胡须。我认得这位老人,这就是在萦我所见过的唯一一位仙人。那次,他才和我说了两句话,大劫就突然发生了,他离我而去,但现在,他为什么又在我身边出现了呢?
“原来是你在怀念萦,是这种怀念带我来的,”仙人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微笑着望着我“我错了,不应该逃避。既然你和萦有缘,既然你带来了大劫,我就必须尝试从你这里寻找和大劫的联系,以及结束它的方法。”
“我带来了大劫?”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仙人微微点头,然后又摇头:“你不会明白的现在,跟我走吧。”突然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如梦中飞行般,顷刻就到达了数十丈的高处。
四周的浓雾散开了,我身在空中鸟瞰整个战场,就见所有的士兵,本方的也好,敌方的也罢,全都仿如身在梦中,无目的地奔蹿着,挥舞手中的兵器,却根本无法触及任何人、任何事物。似乎每个人都只不过一个虚影,或者他们其实是生存在不同的空间中的,而这些不同的空间,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影像的重叠。我看到一支长戟穿过某人的咽喉,如微风掠过虚空,受戟者没有丝毫察觉,而持戟者亦如是
我向双方阵列的中央望去,我看到两辆相距较近的战车,御者和车右全都佝偻着身体,一动也不动,连拉车的马也只是浑然摆动着脖颈,目光迷离。而在车上,却各有一个长发飞散,身披黑色长袍的人,右手高举着什么东西,正狞目相向。
本方战车上手持艳红色“雷琮”的,应该就是剧谒提到过的那个“神秘人”吧。他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面色粗黑,长眉入鬓,目光闪亮如电。而敌方与其相斗的,应该就是元无宗门的第一达者素燕了吧。我惊愕了,因为我发现,白发如云的素燕,此刻右手中正举着一枚雪白的玉玦!
那是“云玦”吗?素国已经找回“云玦”了吗?!怪不得那个神秘人有“雷琮”在手,依然无法战胜素燕!我仿佛可以看到,在“雷琮”和“云玦”之间,正凝聚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虽然两件神器相隔有近十丈,但我清楚地知道,道法的对决,已经到了间不容发的生死关头了。
“那是什么啊?”我耳边传来仙人的声音,仙人似乎并不认识这两件神器“那是仙界才有的东西,落在下愚手中,会破坏人界的平衡的。”我突然感觉背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身不由主地就向“雷琮”和“云玦”之间掉落了下去。
我张开嘴喊叫,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近了,越来越近了,我已经可以看到隐约的红光和白气,在两件神器间纵横杂沓。很快,我就置身在这红光、白气中,无穷的力量猛然进入我的体内,我的身体象是要被撕裂一般。我双眼圆睁着,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和的沙滩上。微微转动头颅,我看到一条大河在身侧平静地流动着。很宽的河,看不到对岸——我认识这里,这里正是我饮了河水落入水中的地方!
究竟是怎么了?现在是何时?难道那两年艰辛的奴隶生活,都不过一场梦吗?而我终于从梦中醒来了?才这样想的时候,突然,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响起:“什么时间,真的很重要吗?真实、梦境,真的很重要吗?”
我把头转向另一侧,我看到了那位仙人。他依旧如前般微笑着,俯身望着我。他没有开口,但我的脑海中,自然有话语在不断响起——“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明白,你想知道许多许多。好吧,那我就逐一告诉你。”
仙人似乎了解了我心中所有的疑问,不等我开口,他就把答案一一列举在我的面前。但是,也有一些问题,连他也无法解释。“仙人也并非万能的,并且,我们没有必要去了解有关下愚的每一件事。”他这样回答道。
这位仙人的名字,是一个很拗口难发的音节,我姑且称他为忽荦。他自称原本是东南数千里外某一个与人类非常相近的种族的王子,在三十四万多年前,修道而成为上人,又经七万年的修行,登天成为仙人。
他经历过数次上人界的劫数,但等成为仙人以后,才知道所谓上人之劫,和仙人之劫完全不能相比,就仿佛蚂蚁或黄蜂之间的争斗,完全无法与人世间的战争相比一样。上次仙人之劫,他跟随几名老资格的仙人逃去了萦,得免于难。但他始终没能找到彻底逃避劫难的方法,甚至也没能完全探清劫难的由来,就在这种情况下,遭遇了大劫,和萦的毁灭
“也许只有成为至人,才能真正不生不死吧,无劫无难吧。”他这样慨叹道。
他认定是我带来了大劫,或者说,我在萦的出现,是大劫萌发的一个命定的契机。所以,他想从我身上找到和大劫的联系,进而理顺大劫的脉络,发掘化解的方法。并且似乎,他已经找到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