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他见到淑贞那一刻,并没有马上认出淑贞,他愣在那里,很费劲地想着,记忆力似乎不如以前。后来淑贞才知道苏厂长的老婆中风后,瘫在床上已经有好几年了,日子过得一点也不鲜活,苏厂长这几年老得就很快。
淑贞就说:苏厂长,我是文师傅家的淑贞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苏厂长,他一拍脑门想起了淑贞,又是让坐,又是倒茶的。苏厂长的目光停留在淑贞的腰身上,啧着嘴说:还是那么漂亮。淑贞脸一红,接下来就换上了一脸愁容。说到了自己的四个孩子,说到了眼下的处境,又说到了大林即将毕业等等,老苏就啧嘴,淑贞说完了,老苏仍在啧嘴,他说这事不好整,文师傅都去世这么多年了,说接班也太晚了。淑贞听了这话,泪又流下来。老苏就瞧着流泪的淑贞。淑贞流泪的样子很有女人味,生活的磨难没有让她这个美人坯子减去多少容颜,老苏望着眼前的淑贞心里就动了动。他终于伸出一双潮乎乎的手把淑贞的双手握了,淑贞感受到了老苏的一份真诚,她又看到了几分希望。
从那以后,淑贞隔三差五的就去找老苏,老苏为难仍为难,但他答应想办法。每次他见到淑贞,总是热情地捉了淑贞的手,如果没人的时候,他握住淑贞手的时间会长一些。身为女人的淑贞感受到了老苏的心理变化,她去找老苏的次数多了,就影响了老苏的正常办工。在找老苏的过程中,不时有人敲门进来向老苏汇报这,汇报那的,他们的谈话不得不中断,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可谈的,该说的都说了,淑贞的要求简单而又明了,那就是希望大林来铸造厂上班。老苏的回答就是很难,上山下乡,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提出来的,全民都得响应,但也会有个别空子可钻,就看怎么钻了。淑贞在一次次绝望中,看到了希望。
那一次,淑贞找老苏时,老苏正在会议室里烟熏火燎地开会,淑贞没能和老苏谈成,但老苏告诉淑贞下班后到我办公室里来吧。那天傍晚,淑贞意识到要有事情发生了,但她又不能对即将发生的事有丝毫的改变,她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于傍晚时分敲开了老苏的办公室。老苏果然如约地等在那里。
正如淑贞预料的那样,很快老苏就把淑贞抱到了办公桌上,然后宽衣解带,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完事之后,老苏很满足地坐在椅子上喝水,喘气,淑贞一边系扣子,一边坐在一旁哭泣。本来她是不想哭泣的,这种行为她甚至有许多自愿的成分,但是为了打动老苏,她还是哭泣了起来。这回老苏就斩钉截铁地说:钻空子的事我想好了,就这么办。
她不知老苏要怎么办,心里踏实了一些。她只有付出心里才会踏实。无奈的她只能走这一条路了。
从那以后,她隔三差五的会在傍晚的时候敲开老苏的门,她每次来第一句话都是问:大林的事有进展了吗?但结果每次都会躺在老苏的办公桌上。她感觉到,那张桌子很硬,硌得她的腰都快断了,但她只能那么忍受着。任凭老苏在上面折腾。老苏的年龄毕竟大了,也折腾不出什么水平了,只一会儿,老苏就下去了,然后老苏就气喘着说:大林的事快了,你再等一等。
母亲反常的举动,引起了大林的关注,他已经是年满十八的大小伙子了,有些事他虽不说什么,但还是隐约在意识到了。他什么也不问,只用目光探询地望着母亲。淑贞不敢正视儿子的目光,低着头冲大林说:你的事快了。
老苏是个讲义气的人,他果然说到做到,他先是打通了上山下乡办公室的关系,又让淑贞在街道开了一张情况证明,在大林高中毕业前夕,大林如愿地到铸造厂上班了,理由是接班。
直到这时,淑贞才长吁一口气,为庆祝大林上班,淑贞又炖了一锅猪下水。不知为什么,她一口也吃不下去,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心里堵着,大林也一口没吃。大林觉得有些沉重,甚至更复杂。她一顿饭还没有吃完,便放下碗,刚开始,她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让自己哭,可是眼泪就是不可控制地流出来,最后她干脆放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