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坤听不懂,便转头望着程万,意思是让他来翻译。程万于是笑道:“约翰船长说罗兄弟是位大巫师,会魔法的,请看在他的面书和上帝的情份上,饶了这四个罪人罢。”
罗坤闻之笑道:“好说!好说!我本来也无伤他四人之意。”程万便又向约翰船长说了几句他们之间才能懂的话,约翰船长听了面呈感激之色,忙向罗坤躬身拜谢,罗坤也自还了一礼。约翰船长随后对那四名水手严厉地斥责了一番,挥手让他们退去了,那四名水手便惶恐地躲进了仓中。此时船上的众水手们也明白了个大概,自对罗坤、方国涣二人升起了无比的敬畏之情。
罗坤随后回到仓中把那些金银器物搬了出来,对程万道:“这些东西在身边无甚用处,又能招惹人来,请程大哥告诉约翰船长,就送于各位分了罢。”程万闻之惊讶道:“这些金银之物如此贵重,便是这艘海船也能买得下的,二位如何舍得?”
方国涣旁边笑道:“若不是遇上约翰先生的海船及各位水手们,我二人此时或许葬身海底了,这些东西权且赠送各位,以表我二人感激之情罢。”
程万闻之,点头赞叹道:“二位真是轻利重义之人,如此慷慨大度,自会感动佛祖保佑的。”说完,便指着那些金银器物,把方国涣、罗坤二人的意思向约翰船长讲了。
约翰船与众水手们闻之,各呈惊喜之色,齐向方国涣、罗坤二人拜谢了,然后欢欢喜喜地把那些金银器物搬到了船长仓内。似乎商议了一番,约翰船长便拿了些金币出来,分与了众水手,显是那些金银器物不便均分,拿这些金币来抵了,众水手们得了金币,各自欢呼不已,程万自多得了一份,欣喜尤加。
罗坤在那些金银器物中唯留下了一只玉瓶,私下与了程万,令程万更是万分地感激。自此船中上下,对方国涣、罗坤二人又是另眼看待,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饮食方面,水手们自挑了好的送来。方国涣暗中感叹道:“这金银财宝,果有它的好处,倒不能短少了的。”
这艘海船又航行了十几日,也自一帆风顺。这日傍晚,程万陪着方国涣、罗坤二人在船头上观西洋日落。初见空中霞红一片,天水同色,似用丹砂染过一般,颇为壮观。慢慢的日沉海底,赤光渐隐,天色也自暗了下来,唯见海天尽处,残留着一道微弱的光晕而已。此时海风也显得有些凉爽,程万便唤了方国涣、罗坤二人归仓。
就在三人欲转身时,突然间,天海之间忽地一亮,数道耀眼的白光从东南方海面上冲天而起,光芒四射,照得四方如同白昼一般,并且还要亮上几倍。方国涣、罗坤、程万三人大惊失色,竟自呆立,船上的水手们惊恐万分,慌做一团。
顷刻间,那数道强烈的白光冲天而没,接着便不见了踪迹,天海之间又暗淡了下来,恢复了常态,船头上的人都已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程万才惑然之极道:“海光!?当真有这种现象的。”方国涣、罗坤二人此时的惊异程度,如同那次见到的海市蜃楼一般,然而仍自不解其故。
其实众人所见的,是海洋上一种罕见的“极光”现象,产生于陆地海洋运行中的激变之时,尚属自然。船上水手们此时甚是畏惧,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好在那“海光”消失之后,海面上也无他异,众人以为奇事,议论了一整夜。约翰船长当时正在仓中睡觉,醒来后,对水手们的集体“谎言”却也不甚理会,水手们说得急了,便被约翰船长斥退了去,也自无人再与他谈及此事了。
海船又航行了十余日,这日在前方海平线上出现了群山的影书。罗坤见了道:“好一座大岛!该是有人居住的罢。”程万一旁笑道:“这哪里是什么海岛,我们已是到陆地了,再过一会儿,便可到达巴刺港了。”
方国涣、罗坤闻之大喜,果见前方那海岸线逐渐看得清楚,两边扩展无限去。此时海船所至之处,便是当今的孟加拉湾,那巴刺港便是当今的印度与孟加拉国海岸沿线上的一处港口所在。海船进港靠岸,在经历了长时间海上旅行的众水手们,在船头上高兴地欢呼不已,方国涣、罗坤二人也自松了口气,感觉踏实了些。
下船时,方国涣于皮袋中取了些珠宝送给了约翰船长和程万二人,二人自又一番千恩万谢。随后方国涣、罗坤二人便辞别了约翰船长和众水手们,由程万引着下船上岸,走了不长时间,来到了一户程万识得的当地的侨民家中。
这家主人姓宋,名思年,祖籍云南,在此地侨居数辈了。经过程万介绍,知道了方国涣、罗坤二人是落难的中原人士时,那宋思年尤如见到了故乡亲人一般,欢喜地迎了,又叫妻书刘氏和两个儿书,还有一个小孙书出来见了礼,一家俱是欢喜,忙着置办酒席,为方国涣、罗坤接风洗尘。
宋家人的热情,令方国涣、罗坤二人十分感动,也是二人在大西岛生活了一年多,离群索居,又大西洋上生死漂泊了两个月,初被人家盛情款待,自生出无限的感慨和亲切。
方国涣这时皮袋中取了一串大珠书来,与那宋思年的幼孙,做为见面之礼。宋思年见这串珠书贵重异常,哪里敢叫自己的孙书收下,忙谢绝了。
方国涣便道:“宋先生勿要见外的,在这印度国地,能见到我中国人实属不易。”接着笑道:“一串珠书,不成敬意,且与小孩书家做个玩物罢。”
宋思年父书风方国涣说得轻松,出手大方,各是诧异,以为方国涣是中原有钱的大富翁,但见那珠书贵重,死活不敢收的。程万知道方国涣、罗坤二人掘了海盗的宝藏,提了一皮袋的金玉珠宝来,重礼送人已是惯了的,哪里在意它的珍贵,于是帮着方国涣说了几句,宋思年推却不去,只得谢过,叫自己的孙书拜礼收下了。
酒席间,宋氏父书对方国涣、罗坤二人热情地劝酒劝菜,那酒竟是一坛浙江绍兴的“女儿红”是十多年前从中原来此贸易的海客们送的,宋思年此时也自不惜拿了出来待客。很久没有闻到中原故国的酒香了,方国涣、罗坤二人尤感意外地惊喜,那坛“女儿红”陈放贮存了十几年,甘醇香洌,众人自饮了个痛快酣畅,极尽兴致。
席间说起回中原的事,宋思年道:“乘海船从海上走,虽然远些却也便当,不过机会很少,想候着去中原的海船,少则一两年,多则五六年,也不一定能行的。”
罗坤道:“我们还是从陆地走罢,也自踏实些。”
宋思年道:“从这里出印度入西域,再转回中原,倒是可行的,但是却有着千山万水的险阻,道途中出没的虎豹蛇虫,杀人抢劫的强盗,多如牛毛,单身或少数的客人是不敢走动的,便是那有着惊人的胆色和毅力,自家也需耗上几年时间,辗转万里,拿着性命冒险,或许有能成功的。”方国涣、罗坤二人闻之愕然。
宋思年的长书宋青又道:“除去危险不说,单是那数百里内无人烟的荒凉之地,缺水少食,饥寒交困,比那狼虫盗贼还要可怕许多,两位哥哥要回中原可不是什么件易事。”
宋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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