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期待她的解说。
沈妮慧不答反问:“难道你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记得啊,”廖子豪想了一下才说:“我记得那天上我去找你,然后我们在路上一阵追逐。后来我好像跟一辆卡车对撞,之后我的身体就一直在天上飘啊飘的直到刚才我仿佛听见你在叫我,还跟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老天爷,你已经昏迷不醒十八天了啊!”于是,她将这十八天的经过情形跟他说了一遍,说到激动处时,仍不免痛哭失声,懊悔不已。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丢下我们不管?”说到最后,她泪眼汪汪,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我们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女人这辈子跟定你了,你怎么可以忍心丢下我们不管?”
“噢,妮慧,你别说这种话不会的,这辈子我管你们管定了。”廖子豪神色一敛,忽然显得有些严肃。“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你得好好的坐下,静静地听我解释。”
“不!不需要了。”沈妮慧打断他的话,同时伸出青葱般的五指,堵住他的双唇,摇着头说:“我已想通了,真的不需要了眼前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好好的睡个大觉,等一切康复了再说。”
“那也好。以后我再找机会说好了。现在”廖子豪皱眉苦笑着,说话的表情引人发噱。“现在第二件重要的事是:我肚子好娥,你可不可以帮我准备一些吃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沈妮慧忙站了起身,飞也似的朝病房门口冲去。”
“我是如梦,欢迎收听午夜情挑。时间是上十一点零二分。听众朋友是不是已经等不及,想加入今夜我们所要讨论的话题呢?今天我们谈论的主题是第二春的情感归宿。我们都知道,台湾的离婚率逐年升高,目前每十对就有四点六对的夫妇离婚,比例已接近二分之一,这么可怕的数据显示出,除了经济奇迹外,台湾同时也在创造另类的奇迹,其间所制造出的社会问题,如离婚妇女的生计、单亲小孩的问题等等,都是值得我们深入去探讨的。现在,我们先欣赏阿妹的听海,同时欢迎各位听众朋友打电话进来,踊跃加入我们的讨论。”
沈妮慧做好音控,接着慢慢的将上身倒在椅背上,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一下子便走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她历经十八天的痛苦与煎熬,廖子豪果然奇迹似的醒来,之后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做了一次彻底的全身检查,报告出炉,他体内各部器官无,只是瘦了四公斤而已。
老天爷暂时收容了他整整十八天,然后在她最感溉丧气的时候,再把他完好如初的送还给她,尽管这算是一种作弄,她也不曾再有一丝一毫的抱怨与不满,何况那本就不具任何意义。
正当她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之际,助理阿香忽然推推她的身子“歌曲都快播完了?”
沈妮慧实在很不想从那既痛苦又甜蜜的境界里回到现实,但毕竟这是她的工作,再怎么,她都该尽到自己的本份。
为了平静自己的情绪,她提前进了一段广告,又播放一首歌后,才正式进入状况。
“欢迎回到午夜倩挑,现在时间是十一点十八分,有一位台北的杨先生自节目开始就一直等到现在,真是对不起喂,杨先生,你在线上。”
“喂,如梦小姐你好。”
对才出这几个字,沈妮慧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他哪是什么杨先生,而是廖子豪。
她是一个靠声音吃饭的人,何况她正用心的与他相处,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他的声音?
“是。杨先生,你请说。”沈妮慧故作迷糊,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
“各位朋友可能有所不知,关于第二春的归宿问题,我想,我是最有资格发表看法的一个人。因为目前我就在找寻我的第二春。”
“那真是太好了你的看法是?”
“难!难啊!五年前,我的妻子在一场飞航事故中丧生,留下一个三岁的女儿。五年后的今天,我走出封闭的象牙塔,非常偶然的认识了一个女人,她美丽动人、善解人意我疯狂的爱上了她。当然,由于我深具诚意,十分认真且又珍惜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她当然也深陷了下去。可是打从我认识她的那一天起,我并没有告诉她我有一八岁的女儿,日后,这个因素却困扰了我的的感情路,她愤然离我远去。”
“哦?那么杨先生为什么不告诉她事的真相,打从一开始就欺骗她呢?”
“这不是欺骗!我不承认那叫欺骗,而是善意的谎言,何况我有万不得已的苦衷。”
“基本上,谎后就是谎言,并没有善、恶之分。那是人类逞口舌之能所制造出的推脱之辞罢了。”
“或或许吧!近四个月的相处,我从没有任何一件事在她面前不是坦荡荡的,只有女儿这件事是我唯一在她面前隐瞒的。我很遗憾,她一直不给我一个说明的机会,我怕日后它会再度成为彼此间的导火线。”
“莫非杨先生是想透过节目,说说你的感触?”
“是的。在我明说之前,我想先说一段故事,我深信这世上一定也有很多人有着与我一样的困扰很多事,他们不便启齿。”
五年前,当坠机的消息传人他耳中时,如同青天霹雷般令人不敢接受。但不论如何,事实终究是事实,他也只能忍着泪水默默的承受。
七百多万的理赔金无法换回爱妻的性命,也不能再把这个家庭带领至和谐与充满欢乐的情境。毕竟,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事是金钱买不到的,何况他有的是钱,根本也不需要那一笔理赔金。
料理完爱妻的后事,他把全部的爱付出在女儿小甜甜的身上,然后再把剩余的精力献给了工作。
从那时起,他的生命里仿佛就只有女儿和工作,至于他个人的感情问题。他想也不没想过。
凭他的外貌、社会地位、各种条件,若想找一个知心的伴侣并不难,只因他尚未走出痛失爱妻的阴影,甚至把自己封闭起来,带给别人高不可攀的印象。
虽然,他外表似钢,但其实内心极其脆弱,毕竟他不是超人,一个才二十六岁的男人,即使真的有心,也不可能一辈子过那种乏味的忙碌、隐藏自我、压抑式的生活。
半年后,在一次同行的联谊会里,他邂逅了一个名叫汪彩玉的女子,她年轻、面貌出众、说话得体大方,无一不吸引他的目光。
而他的外表、家世背景、环境状况,在商界早非泛泛。因此,当他刻意表现出好感时,她果然显得受宠若,不敢相信自己竟能闯入他原本禁止通行的心,给他非常深刻的印象。
经过半个多月的深入交往,她融化了他这块钢,让他恢复了生气,让他又回复到原先的个性,不再封闭自我,更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处处显示出他原本就据有的热情。
他们彼此深爱着对方,全然未觉在他们之间尚有一块有生命的绊脚石个才三岁余的小甜甜。
一个才三岁多的小女孩能懂什么?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只当汪彩玉是重话故事里的老巫婆,是在抢走她父亲的坏女人,她怎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每当那个坏女人出现在家里时,父亲总是跟坏女人粘在一起,有时甚至关在房里好几个钟头,完全漠视她的存在。
她怎么可以让这种事继续演变,然后恶化下去?
于是,她开始作怪,一种莫名、无法理解的作怪。
只要汪彩玉一出现,她会借故夹在他们之间“爸爸,我口渴,你帮我倒水好不好?”
“爸爸,你好久没教我画画了。”
“爸爸,我肚子好饿”“爸爸,我头痛”说出各种奇奇怪怪的话,目的当然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也有一点与汪彩玉争风吃醋、别苗头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