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圆圆咬着唇,拚命忍住即将溃堤的眼泪,努力逃跑。泪雾迷蒙的眼,瞧不清楚路,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陌生的地方盲目逃窜,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尽全力奔跑了,但为什么那男人的叫嚷声还彷佛就在耳边?
“站住!你要跑到哪儿去?该死的,停下来!”
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声,像响雷一道道劈下,吓得胆小的柳圆圆浑身颤栗,两只小脚几乎要瘫软了。
“不要”呜呜——她绝不停下来!
她拐过最后一个弯,急忙煞住脚步,因为前头
满腔的希望被打入绝望的深渊,柳圆圆隐忍的泪水霎时滑落,她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你往哪儿跑!”郎骁好整以暇地慢慢逼近,隐忍着怒气冷笑道。
看她逃往这儿时,他就知道不用费力追了,因为前头是死路,根本无路可逃。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堵高高的围墙,墙边蔓生着几丛杂草,一个瘦瘦弱弱的身影就缩在杂草丛中,小小的脑袋埋在膝间的裙?里,一抖一抖地颤抖低泣。
那情景,让郎骁没来由地火气直冒。
啐!这丫头在搞什么?他不过是上妓院买个女人回来伺候自己开心,怎么却弄得好像他在逼良为娼似的?
他浓眉一拧,怒声吼道:“出来!”
柳圆圆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便再往草丛深处躲藏,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凶好凶,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但就算不抬头,她也知道他那高大的身影正矗立在她面前,像棵巨木一样挡住光线,还有那怒瞪着她的眼眸,好像快喷出火来
“娘”她好怕!娘,快来救我——
不,她忘了,娘已经过世了,所以不会有人来救她了。不会了呜呜——
“你该死的哭个什么劲儿?”
她的咽咽抽泣,教人瞧了心里难受,那一滴一滴透明的泪,好像正控诉他的冷血无情,让他无端升起愧疚感。
见鬼了!他干啥要愧疚啊?!把她卖给他的,是那个黑心老鸨啊,而她被卖到妓院,也不是他害的,他干嘛要有罪恶感?哼!
“不要你不要伤害我求求你!”柳圆圆自知逃不掉了,只能不断哀求,希望他能够好心放了她。
“你做啥要怕?我郎骁或许长得高大了些,模样看来也凶了些,但我和其它男人没什么不同,我没有变态的嗜好,也不会打你骂你,你只要像伺候其它男人一样,在床上好好满足我就行了。”郎骁臭着脸,不悦强调,他自认已经非常仁慈了,她还怕什么?
柳圆圆脸色涨红又发白,死命地摇头,还摇得万分用力,郎骁瞧得胆颤心惊,真怕她把那纤细的脖子摇断了。
“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
她的声音小得像蚊蚋,郎骁拉长耳朵,还是听不清楚她嘴里含糊地嘟囔些什么,不自觉又吼了起来。
“我从没接过客。被卖进青楼这半年来都是在厨房里打杂。”柳圆圆窘迫地低垂着头,一边啜泣,一边好小声地解释。
“什么?!你没接过客?!”郎骁瞪大眼,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也就是说你、你是”处子?!
郎骁瞪大了眼,一时无法消化这惊人的事实。
他竟在妓院里买到一个处子?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到可笑。
太离谱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会如此倒霉,原本想买个丰满、懂得伺候男人的女人回来满足欲望,结果却买到一个又瘦又扁又胆小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处子!
换作是其它男人,或许会喜出望外得到一个纯洁的处子,大展一下男性雄风,但他从不喜那套,也不想要一个不晓人事、不解风情的女人。
依他看,不用指望她来伺候他,他别一上床就把她吓死,就属万幸了。
这下该怎么办?这女人完全没有一点符合他的需求!他头疼地捂着额际“退货”两个字再度浮现脑海。
但那黑心老鸨摆明了不肯退钱,当然也不给换人,而他也没那闲工夫再去与那死要钱的老鸨打交道。
况且她若被退货,那贪财的老鸨会怎么对付她?想到她可能会被打得遍体鳞伤,或是丢给一堆男人糟蹋,他的心里顿时浮现一些怪异的感觉。
那是不舍吗?
怪了!他怎会在意那些事呢?就算她给活活打死,或是给人糟蹋欺负,也不关他的事啊,他向来懒得理这种闲事,但如今人就在他眼前,也不能不理
啊!八成是她那双又大又无辜的眼眸,看来太楚楚可怜,害得他失常了。
“可恶!”他恼怒地握拳大吼,抬起头,瞧见她惊恐畏缩、一副又快哭的模样,知道自己又吓到她了。
这女人——实在胆小到不行!
然而,她虽然很胆小,但不可否认,她也确实清秀可人,虽然是瘦了点
柳圆圆悄悄地抬头朝他这里偷瞄,那张圆润的脸上,镶着一对怯生生的剔透黑眸,樱桃似的小嘴万分诱人,他感觉自己的下腹一阵紧绷。
好吧!既然他对她不是完全没有欲望,那就不必把她送走。是不是处子、懂不懂得伺候男人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将来能满足他的欲望就行了。
郎骁以满含欲望的深幽眸子瞧着她,但——不过才往她那里瞥了几眼而已,就听见她发出惊恐的抽气声,然后将头埋进膝盖里,颤抖得更加厉害。
“啊——”郎骁扯着又硬又粗的头发,沮丧得好想仰天长啸。
究竟要怎么做,她才不会缩在那里发抖、才会甘愿跟他走呢?
啊——对了!笑!
人们不是说,笑是最好的沟通工具;笑,可以让言语不通的人心意相通,更何况他们可以用言语沟通
郎骁这么一想,决定要用笑容化解她的紧张与焦虑。
但他不是个爱笑的人,这辈子也没为了讨好谁而刻意笑过,这时硬要他笑,的确有相当的难度。
不过只要能让她不再惊恐害怕,他可以牺牲色相“卖笑”
“那个”他两手往嘴角一扳,用力把嘴撑开,努力在僵硬的脸皮上挤出一抹堪称温和的笑容,好声好气地对她说:“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他不知道,他硬在如刀削出的刚毅脸上挤出笑,看来更加扭曲可怕,但柳圆圆奇迹似的不那么害怕了,因为他说了方才那句话——
“你不会碰我?”柳圆圆立即抬头盯着他,有点惊喜,又不太敢相信地轻声询问。
郎骁见她终于肯抬头看他,而且也似乎不再那么害怕,他立刻加重语气点头道:“是的,我不会碰你!”
扯了第一次谎之后,再说第二次就不是那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