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事情。我永远也想不到,敌人竟然舍得用积攒了一万年的财宝铺满整个回头山脉,令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再使用曾让我们占尽绝对优势的大规模毁灭魔法。”
“这一次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即狡猾又疯狂,不同于我们曾经遇到的其他对手。”莲珍妮女爵士叹道。
“即狡猾又疯狂吗?”迪庞元帅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这样的一个敌人,却让我非常敬佩,甚至感到恐惧。”
“元帅阁下”莲珍妮女爵士惊道。
“我从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敌手可以把我逼迫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迪庞元帅沉声道。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唔,希望不是令我头痛的碧离殿下。”迪庞元帅皱着眉抚了抚额头。
和迪庞元帅的愿望相反,一脸怒气的碧离殿下猛地推开门,大步走进了房间。
“迪庞元帅,既然你是在对帮助人族的矮人族执行神罚的使命,为什么在看到矮人族铺满山巅的财富之后,就畏缩不前了?难道这一次战争的本意竟然是到一个和我们同样享有自由和主权的国家抢劫财富吗?这和强盗,窃贼有什么区别?”碧丽殿下的话语激烈如长枪大戟,将迪庞元帅窘得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房门被特使博鲁齐长老一把推开,这位精神健旺的老者迈着矫健步伐大踏步走近了指挥部,随手把门紧紧关上。
“碧丽殿下,和迪庞元帅的交涉就交给我吧,请您先回房休息。”这位特使先生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但是,特使先生,我怀疑这次战争是要牺牲我们年轻战士的生命去满足一些人的贪婪和野心。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绝对不能容忍。”碧离殿下愤然道。
“碧丽殿下,您虽然是神殿的继承人,但是这一次调查任务我是拥有全权的特使,您只是随同前往,请您不要逾越神殿赋予职权范围。请相信我,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博鲁齐长老庄严地说。
碧离小姐愤愤不平地喘了口气,道:“好,那就有劳特使阁下了,但是我有责任向神殿和长老会反映我所见到的一切。”说完她一把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博鲁齐目送着碧离小姐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不见,然后紧紧地关上房门,和迪庞元帅面对着面站立。
“迪庞元帅,”博鲁齐长老用熠熠生辉的眼神紧紧盯着迪庞元帅“下令进攻吧,用你已经想好的方法和你手上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向浮云之都进攻吧。”
“特使阁下”迪庞元帅做梦也想不到一向持重的博鲁齐长老竟然能够说出这一番话来。
“我也曾经参过军,指挥过部队,见识过很多元帅陷入和你一样的困境。”博鲁齐长老激动地说“但是,我亲看到了浮云之都铺满了整个回头山脉的惊人财富。那是超过了我们神族国库总和的财富,可以令我们的国家维持上千年的繁荣和富强。为了国家和神殿的荣耀,牺牲一些士兵的生命并不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甚至是可以被淡忘的。”
说到这里,他走到迪庞元帅面前,一把按住他的肩头:“下令进攻吧,不必计较伤亡,神殿和长老会那里,我会尽量为你解释,争取同情。只要你把矮人国的财富运回诸神之故乡,长老会的成员们在这些财宝的闪光之下将会宽恕你的所有过失。去吧,迪庞元帅,把神族的旗帜插到云宫之上。”
迪庞元帅被博鲁齐长老的话激动的眼泛泪光,颤抖着说:“想不到博鲁齐长老如此懂得我们军人的心思。好,我迪庞元帅在这里对天神纺,一定要将矮人族的绝世宝藏一丝不损地运回诸神之故乡。”
当神族的彩云再次出现在回头山脉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这一天的阳光仍然清澈悦目,但是那些曾经遮天蔽日的彩云已经不足以将这美丽的晨曦遮挡。他们漂浮在浮云之都的四面八方,和浮云之都缓坡的高度差相仿佛,守卫在矮人都城中的战士们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站在浮云边缘的持盾特击战士们闪闪发光的金甲和闪烁着乌光的盾牌。
今天神族战士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那种轻松自信的神采,因为他们知道今天的战斗将会比以前参加过的任何战争都要残酷一百倍。
魔法师们的脸上有了惴惴不安的表情,和往日那种安详神态格格不入。这里的很多青年法师一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和敌人面对面地对峙。他们总是躲在距离战场很远的地方,将自己身上的从魔法元素世界汲取来的能量狂野地朝着远方的战场挥洒,然后等待着战争胜利的消息。他们呼吸不到战场上血雨腥风,看不到满地支离破碎的尸体,听不到撕心裂肺的惨叫,感受不到杀场上令人发狂的窒息。
但是今天,他们再也享受不到以往的特权,他们必须和银甲武士混编成登陆作战兵团,奋战在战争的火线上,近距离瞄准面前的敌人发射魔法攻击。他们不得不忍受面前的敌人粉身碎骨时的惨状,不得不直面自己的魔法所造成的所有悲剧。
今天的神族,武士们仍然身穿着仿佛太阳之子一般庄严肃穆的装甲,手持着金光四射的华丽武器。他们的胸膛仍然高高挺起,身后的披风随着晨风傲慢而潇洒的飘舞飞动。他们的独角兽雄壮而俊美,金色独角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整座浮云,仿佛一片金色的稻田。他们的骑兵手持着军旗和长矛,傲岸而冷漠。他们的牧师白袍飘舞,神态庄严,仿佛出尘的群仙,他们的法师青罗袍褂,蓝帽如云,如同夜色中飘忽来去的魁影。
金色的鹰群宛如漫天金秋时节在空中飘舞的落叶,在回头山脉上下飞舞,鹰身上的法师目无表情地子着浮云之都和铁壁四城,没有人能够从他们宛如被冻结了般的表情上读出他们任何的心情。
但是他们的眼睛中闪烁着摇摆不定的不安,也有着彷徨无助的忧郁,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回头山脉上弥漫着杀气,一股随时都可以攫命摄魂的恐怖气息,这是他们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等他们再近一点。”浮云之都和铁壁四城的联军长官们这样对属下们说着。但是他们和属下们的心情一样焦急而热切。这些让他们尝尽生离死别的侵略者和他们的距离比昨天要近得多,近得如在眼前。
酸涩而刺耳的拉动弓弦的声音在回头山脉所有残存的碉堡要塞中咯吱吱地作响。每一个握着弓箭的战士不用长官的命令,已经不由自主地讲弓弦拉得如同满月,不但弓弦在他们的手上瑟瑟作响,连和弓弦相连的弓身也发出了一片焦躁不安的噪音。战士们拉紧弓弦的手指被弓弦割出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一滴滴鲜血无声地沿着弓弦滑动,他们手掌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化成令人窒息的铁青色。但是他们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痛楚,仿佛木雕泥塑一样神色木然地瞪视着向他们缓缓接近的敌人。每一个战士的眼中都弥漫着浓烈的赤红色,好像要滴出鲜血。没有人做出咬牙切齿的神态,但是每个战士给人的感觉,就仿佛即将择人而噬的野兽,令人不寒而栗。
战争的气息随着浮云朝着浮云之都的缓缓接近而越来越浓烈,抵抗者们已经依稀可以看到神族战士们洁白而英俊的面孔。而神族侵略者们也可以清晰地看到抵抗者们赤红如血的仇恨目光。但是双方的指挥官们都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他们仿佛互相在等待着对方首先将这台已经绷紧的战争绞盘启动。
一声凄厉的鹰啼猝然间在浮云之都上空响起。一道青色的身影惊叫着从一只刚刚飞掠过浮云之都缓坡的白日金羽鹰的背上直挺挺地摔落下来。那是一个刚刚被混编入白日金羽鹰作战部队的新兵法师,因为不适应骑鹰时的颠簸震动,一个不慎,从鹰背上摔下来。
眼看他就要在浮云之都的缓坡上粉身碎骨,但是身在半空的他忽然念诵起一种奇异的法咒,随着法咒声的响起,一片奇异的彩翼蝴蝶忽然间在他的魔法师袍上涌现出来,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和背后,将他猛烈下坠的势头猛然减缓了下来,令他可以完好无损地落在浮云之都之前。
险死还生的年轻法师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转过身来,面对着缓缓朝着浮云之都缓坡接近的浮云焦急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呼救。神族的战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人人都显得不知所措。
一只长箭带着呼啸的风声从浮云之都一处碉堡的窗口飞射而来,准确而狠辣地穿透了这位年轻法师的咽喉,令他凄厉的呼救声嘎然而止。一股血箭从他的咽喉激射而出,在空中绽开了一朵清晰而妖艳的血花。
咽喉中箭的法师似乎不敢相信这残酷的事实,他瞠目结舌地转过头,朝着抵抗战士的阵地绝望地望去。
破空声仿佛穿过竹林的长风呼啸而来。一支又一支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箭羽接连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朝他扑来。锋锐的利箭残酷无情地刺穿了他的胸膛,额头,小肮,肩膀,大腿,手臂,一篷又一篷四射的血花在他的身上此起彼伏地涌起。一瞬间,这位初入战场的法师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
年轻法师的躯体在回头山脉缓坡上无意识地摇摆着,仿佛在控诉着这场战争的残酷。一道水晶魔枪的光华在寂静的回头山脉上惊鸿一闪,结束了年轻法师最后的挣扎,他血肉模糊的躯体陷入熊熊的烈火之中,呼啸着朝着浮云之都缓坡尽头的深渊坠落。
于是这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战争,便在这一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