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
他的话引起周围五十个侏儒战士热烈的拥护声。
‘侏儒族战士的才华不在于和敌人短兵相接,你们的才华应该用在更至关重要的地方。’天雄沉声道。
‘但是天雄阁下,我们侏儒族也拿得起刀剑,我们能够战斗。’都德大声道。
‘活下去,’天雄的嗓音忽然酸楚了起来,‘如果可能的话,请尽量保住性命。活着回到回头山脉,告诉我们在回头山脉上的亲人们,他们寄予厚望的战士们在这万里长空是如何英勇无畏的战斗,如何慷慨壮烈的战死,如何在绝望的深渊中努力保持最后一丝希望。请你们把这希望之火继续传播下去,永远传播下去,直到西南蛮荒取得最后的胜利。’
都德双腿一软,沉重地跪倒在地,双唇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在他的身后,五十名侏儒族战士全都齐刷刷地跪伏在地,低沉的啜泣声此起彼伏地响遍了联军浮云。
‘永别了,天下大陆,永别了,游侠岛!’当联军的彩云即将降落到神族浮云的上方之时,天雄狂野地大喝一声,第一个飞身朝着神族彩云传令台的方向扑去。
在他的身后,数十条矫健的身影仿佛百鸟朝凤一般追随着他的脚步,朝着排列整齐的神族阵列冲去。
当尽忠职守的牧羊犬冲向凶恶的狼群时,它的命运已经注定是死亡。但是,面对它的狼群往往会不由自主地四散逃开,仿佛它的身上有天神的祝福。这是因为香甜的羊群就在眼前,它们已经胜券在握,于是勇悍的恶狼们开始眷恋生命,对拚死作战的牧羊犬有了恐惧。此时的牧羊犬可以一敌众,甚至能够占到上风,直到生命的尽头。
当联军战士仿佛一群飞将军一般跃上敌军彩云阵列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神族战士错愕不解的目光。
‘他们为什么会跳上我们的彩云,为什么他们不乖乖地等在自己的彩云上,迎接死亡的到来?’神族战士们这样想着。
每一个人都感到不知所措,银武士们忘了自己的职责,被本能驱动着朝后退却。而魔法师们张口结舌,忘记念诵杀人攫命的咒语。牧师们不由自主地朝后跑去,他们知道这些联军战士看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下场。特击战士们胆战心惊地追随着牧师们的脚步朝后退去,没有了牧师,他们什么也不是。
‘杀!’天雄的嘶吼声仿佛一只垂死的野兽,他的力量在这四天的消耗里已经所剩无几,连他的精神也被长久的严寒折磨得萎靡不振,为了强迫自己振作,他每挥一剑便强迫自己呼喊出来,以此激励自己,也激励周围的将士。
天下剑势如破竹地切入了一名银武士的脖颈,本该适时收剑保存体力的天雄已经没有这份儿精力,他下意识地力贯双臂,长剑毫无阻滞地从这名神族战士的脖颈上一挥而过,一颗斗大的人头高高地飞上了空中,鲜血匹练般溅满了方圆数尺之地。
当这名神族战士尸横就地的时候,天雄抬起腿,端端正正地踹中了一名未及往后退却的魔法师的胸口,这名体质虚弱的神族法师胸骨被他这重重一脚踢得粉碎,朝后倒飞出七八米,软绵绵地躺倒在地,气绝身亡。周围的神族被他的威势完全震慑住了,没有人再有勇气面对他,纷纷朝两旁退去。
‘传令台在哪儿?’天雄下意识地将天下剑贴住自己的面颊,享受着剑锋上的冰寒给他带来的清凉感觉,令自己冷静下来。
‘天雄大哥,在那里!’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小杰,猛的一指西南角的一座高台。那里正站着一名魔法传令兵,红蓝相间的魔法***正在他的身上明灭闪烁。
‘我们朝那里杀!’天雄将天下剑一挥,大声叫道。
冲入敌阵的联军战士整齐地应和了一声,简单排了个冲锋阵形,朝着传令台厮杀了过去。
‘拦住他们!’神族的指挥官们气急败坏地高声下令,‘不准后退,违令者军法处置。’
‘截住他们!’迪庞元帅愤怒的吼声远远传来,‘你们还有没有神族战士的尊严!勇敢地去面对自己的敌人,不要后退!’
统帅的话多少让这些纷纷后退的神族战士记起了自己的职责,银武士和特击战士们整顿了一下阵列,开始大股大股地涌上前来。
天雄的左右两边出现了上千名排列得密密麻麻的银武士和特击战士,他们呈剪刀形状从两边杀来,泛着乌金色光芒的黑金大盾排成一片一望无际的巍巍山峦,每一个列阵的神族战士都下意识地将盾牌连在一起,组成坚硬而严密的金属墙壁,希望将凶猛冲杀过来的天雄挡住。
看到面前神族的盾阵,天雄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股想要昏厥的无力感觉涌上心头,几乎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躯体。
四天以来,他不但要抵抗高空严寒的折磨,还要输出宝贵的真气替体质虚弱的小杰取暖,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在油尽灯枯的边缘。只是一直以来,为了鼓舞联军战士最后的斗志,他才将所有的疲态都费力地隐藏起来,强装出一副一往无前的勇悍模样。此时见到这个牢不可破的盾阵,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的努力已经到此为止了。
‘这就是我的尽头’天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挡在面前的最后几个银武士砍翻在地,将天下剑狠狠地插在神族彩云之上。
他不由自主地朝着远处的浮云之都望去。
‘太远了,什么都看不见,她们还好吗?’他忽然想起了临行之夜为他伤心落泪的落霞公主,也想起了渴望他创造奇迹的银锐,‘这四天四夜的牵肠挂肚,是否已经让她们形销骨立?’
神族士兵的喊杀声打断了他驰骋的神思,排成盾阵的神族银武士开始朝他缓缓接近。
‘天雄阁下,往前冲啊!我为你开道!’彪洪嘹亮的声音在天雄耳边响起。
天雄被他的声音所震慑,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只见彪洪将手中的刀盾高举胸前,合身朝着面前神族人的盾阵扑去。他的身子打横撞向持盾向前的第一排神族战士,这些人高马大的银武士居然禁受不住他那凶猛而不顾一切的撞击,齐刷刷地在地上倒成一片。
‘彪洪!’天雄看到彪洪被八九名身穿重甲的武士重重叠叠地压在底下,不禁惊呼起来。
‘天雄阁下,不要管我们,继续冲啊!’铁蒺藜的声音从天雄的耳边传来。
天雄转头看去,却发现这位矮人族的第一神射手正将朝自己迎面扑上来的银武士们扑倒在地,七八柄敌人的长剑凶狠地刺在他矮胖的身上,但是他仍然顽强地将靠近他的银武士全部掀翻在地。
‘铁蒺藜!’天雄忍不住要冲过去救他,却被小杰一把拉住。
‘天雄大哥,盾阵破了,我们继续冲!’那是小杰声嘶力竭的声音。
天雄惊讶地看到本来已经筋疲力尽,虚弱无力的联军战士们,仿佛一只只拚死保卫羊群的牧羊犬一样,勇猛的冲向面前的神族,手脚并用地把他们扑倒在地,用血肉之躯为自己铺出了一条血路。
‘天雄,杀啊!’如山的银杏斧刮起一阵银白色的旋风,将挡在面前的神族战士卷入了高空,‘我为你开道,去杀了神族统帅!’
‘兄弟们!’天雄的双眼被热泪涌起的涟漪遮蔽住了,面前的景物化为一片模糊,仿佛变成了银色的梦境。在这个梦境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条可以通向胜利的羊肠小道,在自己面前倔强地向着远方延展。
他重新用坚定的双手紧紧握住天下剑,疯狂地嘶吼一声,朝着前方拚命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