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现场都在荒郊野外,要想买烟和水,只能去附近的村落,把车开进村子,找了个小卖部,进去买了三包香烟和一箱矿泉水,正拎着往车上装的时候,却被两个人的谈话所吸引了。
这是两个年轻人,光着膀子坐在小卖部门前的树荫下,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喝着啤酒,只听其中一个说道:“我们出警的时候,那傻逼已经不行了,送到医院去,说是那一刀把脾扎坏了,再晚五分钟,估计就没命了。”
另一个问道:“那女的呢?”
“女的没跑,后来就被直接送分局了,唉,可惜了,既年轻又漂亮,小模样还挺俊,糟践了!”
“你说这个二宝,我咋对不上号呢?”
“应该比咱们高一届,都是东山中学的,大名叫韩福成,上学的时候挺老实的,头几年玩黑彩上瘾了,越陷越深......”
他听罢脑袋顿时嗡的一声,赶紧走过去,先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给二人递上根烟,急切的问道:“哥们,我问一下,你们说的那个二宝,是不是正黄旗村的?”
“是啊?咋的,你认识他?”小伙子惊讶的道。
“麻烦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继续问道。
年轻人稍微愣了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瞥下那辆帕萨特,笑着说道:“也没啥,就是昨天中午二宝让媳妇给捅了,没死,送医院抢救了,媳妇被抓起来了。”
“因为啥啊?”他又问。
年轻人笑着道:“那就不知道了,我是个辅警,昨天咱们派出所出的警,在辖区的一个酒店里,好像是因为家庭纠纷吧,我们出现场之后,就直接把那女的送城关分局了。你问这些干嘛啊?”
他哦了一声,笑着道:“也没啥,那女的在我们单位打工,已经两天没上班了,电话也关机,谁也联系不上,大家也不知道咋回事,刚才听你们俩说,我就随便一问。没事,谢谢啊!”说完,转身快步上车离开了。
韩莉把二宝给捅了!怪不得一点消息没有。他的心不由得一沉,唉,这个可怜的女人啊,头天晚上还在为自己的新生活而憧憬,可万万没想道的是,新生活不是在北京,而是在冰冷的铁窗里。
怎么办呢?他想,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置之不理。而且,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想管也管不了。
可是,一想到韩莉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又怪难受的,关键是这俩人咋跑到酒店里去了呢?难道是韩莉去酒店开房,被二宝盯上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啥,最后暗暗叹了口气,算了,我自己还一大摊子闹心事呢,管不了这么多,还是先告诉韩主任一声吧,也省得他那边着急,这样想着,便拨通了韩主任的电话。还没等他说话,韩主任那边就叹了口气道:“老弟啊,我是流年不利啊,注定今年要破财啊。”
他听罢一笑道:“咋了,上来就发这么通感慨,谁又让你破财了呀?”
“二丫呗,我跟这孩子八字不合啊,每次帮她办事都不顺,上次让二宝把大棚给我烧了,这次可倒好,她把二宝给捅了,到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她也被抓进公安局,房子没卖成不说,我做保人,还替她赔了一万块钱定金。”
听韩主任这么说,他索性假装不知,惊讶的问道:“韩莉把二宝给捅了,怎么可能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主任连连叹气道:“别提了,我也是才得知消息,昨天中午的事,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在城关的一个快捷酒店里,韩莉把二宝给捅了两刀,有一刀扎在要害上了,但送医挺及时的,这小子命也大,听说是死不了,可韩莉却被抓进去了。据说当时酒店的房间里还有两个男人,一看韩莉杀人了,就都吓跑了,警察正四处抓这俩家伙呢。”
“还有两个男人?咋这么乱呢?”他问了一句。
“那谁知道啊,估计是二宝带去的狐朋狗友吧。”韩主任骂道:“其实,不用审我都知道,肯定是这个王八犊子把二丫逼急了,我是看着韩莉长大的,那孩子,被踩在泥里,无非也就自己打个滚爬起来,连身上的土都不敢拍,平日里连个鸡都杀不死,要不是逼急眼了,怎么会拿起刀杀人呢?”
“那......这事咋办呢?”他试探着问了句。
韩主任却无奈的道:“能咋办,等着呗,说是韩莉的姐姐和姐夫已经往回赶了,想帮着妹妹打官司,可回来也没用,那两口子,也是一锥子扎不出个屁来的老实人,都是出腿两脚泥的庄稼汉,法院大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还打官司?打个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