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以后都听她的!”说完便跑了。
带头的一跑,一群毛孩子也跟着跑开了。许哑巴的小儿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一个劲的扯他妈妈的头发。许哑巴性子暴躁,但对儿子却异常慈爱,也不恼怒,一声不响任他在自己头顶捣乱。
最后小家伙手指被凌乱的头发缠住,动不了,急得咧开只有两颗牙齿的嘴,吭吭哭起来。周语帮孩子把手上的头发理出来,又将咸蛋给他,孩子这才破涕为笑,口齿不清的喊:“蛋蛋,蛋蛋。”
就往嘴里塞。许哑巴把孩子放下来,抱在怀里,将咸蛋剥壳,仔细喂孩子,手指沾了蛋白,她仔细的啃去。
她脚下那几个写在沙里的字,已被踩的模糊不清。至始至终,她没抬头,没跟周语说半句话。顾来走上来说:“去吃饭。”周语点头,手指上还缠着许哑巴的几根头发,她不动声色的揣进衣兜里。
乡下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场孩提之间的闹剧也看得津津有味,周语长得跟当地妇女不一样。大家边吃边聊,时不时回头瞅她几眼。有声音说:“顾家新媳妇是个文化人,可以教毛儿读书!”
又有声音说:“她是个剃头匠,怎么教书!”很长一段时间,周语都在舆论话题的风口浪尖之上。周语无所谓,顾来也充耳不闻。只有陈慧红,时不时转过身,搭上一句:“我们妹儿就是有文化!”
掩不住满脸得意。村长背着烟杆走过来巡视,香桂跟在他身后,背上背着四毛。看到顾来,香桂喊:“阿来!”她放下弟弟,蹦蹦跳跳跑来。香桂喊:“阿来。”顾来回头,下意识瞟周语一眼。
香桂穿了件新裙子,天蓝色,显得青春活泼。香桂走上前:“谢谢你救了我弟弟,”避过他的眼睛“也谢谢你救了我。”
顾来嗯一声,低头将碗收进篮子。香桂看一眼周语头上的草帽,绕到顾来的正面:“阿来,你给我编的草帽呢?”顾来说:“你没说要买。”
香桂说:“我说啦!”顾来说:“三十块。”香桂恼了:“哼,钱钱钱你就晓得钱,”想走,迈了两步又舍不得,倒回来“那行,你先编著,编好了我给钱!”“嗯。”“要周姐姐头上那种,一模一样的!”她指着周语。
丽生在一边笑着,对陈慧红努嘴:“你看这对小冤家!”她见村长就站在一边,故意大声说“顾家婶,孩子们感情这么好,就你不会来事,你该找个好日子,上门提亲呀!”陈慧红说:“我们阿来哪里高攀得起!”
那话是说给村长听的。对顾来这孩子,村长还是有些意见,穷不说,还有一个瘫子哥哥拖累着。
但如今不同了,自己一双儿女的性命都是人家救的,村长心里也就认了,只要女儿喜欢,他打算成全这门好事。但他们是女方,总得含蓄,该端的架子,始终要端足。村长抽口烟,没说话。
陈慧红拉过香桂的手,亲热的训她:“香桂,以后可不敢再下水了,要不是我们阿来会水你看看,多危险!”香桂瞟顾来一眼,抿着唇点头。
顾来没什么反应,随手从脚边摘几条草根,走到树下坐着,编起来。陈慧红摸着香桂的头发,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这大姑娘,真好!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做梦都该笑醒!”
轻言细语问她“香桂,给顾婶当闺女,好不好呀?”香桂笑眯眯的点头。村长拿烟杆指着闺女,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当啥闺女你都不懂,瞎点啥头呀!”香桂忸怩一阵,说:“我怎么不懂了。”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清。她偷看顾来,一张俏脸红彤彤的。村长一顿,哭笑不得,对旁人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真是女大不中留!刚养大,这心就飞别家去了!”
旁人说:“顾二娃不错了,配香桂配得上!”村长吩咐女儿:“我们要修路了,你把碗带回去让你妈洗了。”香桂说:“不,我还要再呆会儿。”
“你个小白眼狼!”村长叹口气,吧嗒吧嗒的抽烟,背着手走了。丽生趁热打铁:“顾婶,过几天不是要给阿钧办喜酒吗,干脆你俩孩子一块儿办!双喜临门!”
香桂激动得跳起来,嘴上说:“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又回头问周语“周姐姐,你说,哪有她们这样的!乱说话!”脸上却没有一丝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