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在谷中得闻秘辛,自回房后心中一直忐忑难定,眼见英伟折翎熟睡安详之态,心念女主巧云活命厚待之恩,左右为难中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扯成两半一般,待到巧云回房直奔折翎而去,以为谷中那一声“好!我去杀他!”
是巧云真心实意,此刻便要动手。晓月将心一横,合身扑出拦在折巧二人之间,自己虽骇的牙关紧咬、双腿微颤。
也不肯听巧云斥责、让出分毫。巧云见晓月情状,以为她受了克里斯蒂娜使命,若非杀折翎便再不让自己近其身,遂怒道:“既让我杀他,也总需我过去才行得!”言罢便打开晓月手臂往床前去。
巧云这一打含忿带怒,用了几分功夫劲道。晓月吃了一拍,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跟着痛麻起来,耳听巧云之言,心中惊惧更甚,只恐她真伤了折翎,急用肩头往巧云身上一顶。巧云被顶了一个措不及防,向后倒退几步方始站定。
巧云恼怒,嗔目欲斥却见晓月面色复杂,既是委屈又有踟蹰,心下不禁暗暗起疑。遂丢了气恼,再退后几步坐在桌前、自斟了杯茶,将适才自入谷至出克里斯蒂娜房这一段经过细细思量,黯然静默。
晓月见巧云情状,以为自己伤了小姐心怀,遂不假思索噗通跪倒,亦是再不挪动。春风拂绿,新芽发生,阳暖透窗,燕儿欢鸣。屋外生机万象,屋内死寂无声。
巧云安坐,又将当年收晓月及这些年的往事在脑中一一过了遍,继而自忖:“娜娜说晓月是明教中人,可风雪之夜、孤女将死是我亲历,明教真如此神通广大?
竟可算得我何时出行、将走何处?此点断不可信!但若非如此,与廿三郎之药只晓月和我二人煎熬,她若不识药性、未报娜娜,娜娜又是从何而知?
晓月面上悲苦分明,泪目而跪,定有隐情。她究竟因何拦我?不如我再试她一试!”巧云这一番思想足足花去顿饭功夫。
主意既定,遂双目凝聚、飞身出掌、直扑折翎。晓月大惊,以为巧云定计,欲对折翎痛下杀手,忙站起以己身挡在折翎榻前。晓月本就不识武功法诀,又加谷中巧云所使身法曼妙绮丽,直以为自家小姐只是善舞而攻,此刻直撄其锋,但觉劲风扑面、肤痛欲裂,方知小姐亦是武道中人。
虽是甘愿舍身,心内却也慌乱异常,遂收回张开双臂蜷在胸前,侧头紧闭了双目待死。谁料收臂后忽觉左胸有硬物一咯,电光火石间记起袖中藏了白小六所遗尖刀,也忘了眼前心中这许多,只将尖刀摸出在面前空中胡乱比划。
巧云一掌推出,见晓月只是将身子挡在折翎前面便再无动作,心内欣喜,转而略有微酸。所喜者,晓月对自己仍如旧时般忠心不二,应非明教所遣之人。所酸者,晓月随侍已久,却从未如现下般将对折翎心意大白于自己眼前。
心神略分,暗叹口气,便想散了势子、将事情前因后果好生盘问清楚。不想尚未及收招,晓月便摸出把尖刀乱划。幸得晓月体弱,挥刀亦无章法,才不至伤及自体。
巧云认准刀路,一下擒住晓月手腕,刚欲出言喝问,眼光一转瞥见刀如牛耳、虎血犹存。禁不住一颗心突突急跳,脑海里全是白小六坠崖的情形,浑忘了安睡的折翎。又惊又怕的娇咤一声。手指使力,捏的晓月骨裂筋开、再握不住尖刀。
紧接着侧飞一脚,将正在跌落的尖刀破窗纸踢出屋外。见勾起魂思的尖刀飞去无踪,巧云心下略略定了些个,放开晓月手腕颤声道:“你当时就在谷中!你果然是娜娜所遣明教暗桩!
你将这刀拾回来吓我,还是你你得了娜娜之命,准备杀我不,是杀廿三郎么?”巧云问罢,忽地省起折翎就躺在一旁,如此吵闹,怎会不醒?急转头去看,却见折翎依旧沉睡,心切情急,怒喝出声:“你这贱婢,对廿三郎做了什么?”
晓月听巧云问自己话中大有冤屈,急欲分辨,但抬手对巧云只比了一个手势便觉腕子钻心般疼痛。
抬眼见巧云已扣住折翎脉门,拦阻已是不及,再看巧云眼中尽是关切,方才醒悟过来吵闹中折翎未醒、大有不妥,遂也担着颗心静静立在下首。巧云探折翎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体内的药草分量比起平日来重了许多,以至他昏沉不醒。
思来想去,只有晓月能做此事,又记起克里斯蒂娜之言及方才晓月手中的虎血尖刀,遂运力足尖、一点晓月膝盖窝,沉声恨恨道:“你这贱婢做的好事!”晓月精神全在折翎身上,只觉得自己双腿一麻,站立不住,委顿在地。
耳听巧云再次喝问,心中委屈倒比腕痛更甚,眼眶中晶莹流转,只是看着巧云摇头。巧云抬手欲打,看见晓月清秀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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