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盏茶功夫,便被峰上箭、墙上石杀了个干净。砦前尸身如山,拥塞河道,溪水殷红如血,改道往坡下流去。王锦见敌已退尽,走回折翎身边咋舌道:“神臂弓,三弓床弩炮,果然名不虚传!”
抬眼见折翎面无喜色,眉宇间却有一丝凝重,心疑问道:“折将军,怎么了?”折翎不答,转头问不远处赵破道:“赵兄,消耗如何?”
赵破叹气道:“一枪三剑箭只够四台床弩再发一次,神臂弩箭约剩了百余。依适才峰上箭雨判断,箭矢消耗恐已近半。”
折翎沿着地上残肢鲜血望向远处金营,口中喃喃道:“不过首战耳!但愿金兵破胆,乌鲁无谋,给我砦中匠作多些时日!”王锦心头一凛,随着折翎向远望去,只见北方天空中阴云密布、滚滚而来。
史天非看了看天上阴云,对安鸿道:“安公子,天色不好,恐是大雨将至。先寻个地方避雨,待雨过再上路不迟。”安鸿笑道:“说了多少次,直呼我姓名便是。
史兄,你我脚程皆快,再向前赶一段吧!路边荒村处处,待雨至再寻避处不迟。”史天非爽朗一笑,会意道:“安兄时时心念战事,天非惭愧。剑法你我不分伯仲,如今便赶在雨前,再比比轻功如何?”话音刚落,便长啸一声,轻身飘去。
安鸿哈哈一笑,随后紧跟。二人你追我撵,匆匆赶路。不到一个时辰,几滴豆大雨点随着轻雷滑落地面,又盏茶工夫,化作大雨滂沱。
史天非眼尖,看见前方林中,掩映着一段石墙,忙招呼了安鸿向那边掠去。到了切近,发现那石墙后乃是一座土地庙。庙外不远,有一座村庄。村中各处门窗皆破,墙上焦黑未褪,显是才遭兵灾不久。
这土地庙亦不怎么破败,屋瓦未少,只是神像供桌皆倒在地上,一副凌乱样子。看看天色将晚,二人将供桌劈成寸段,就庙内生起火来。史天非自包袱中取出偷携美酒,与安鸿围火而坐,谈谈江湖中事,说说武林秘辛,不觉已至夜深。史天非打了个哈欠,起身又伸了个懒腰,说道:“歇息了吧,明日也好早些”
话未说完,忽然咕咚栽倒。虽是努力睁目、活动四肢,却觉得手脚眼皮沉重如山。喃喃说了声“小心”便人事不知。
安鸿见状不敢大意,缓缓起身,亦觉得头晕目眩。赶忙运功自查,发现丹田之中真气竟无法聚集,极像是中了散功之毒。试着不提真气,却仍感四肢乏力,行动不得。默默听了听周遭,除雨声沙沙外再无动静。
无奈之下试着提聚经脉中残存真气驱毒,一入丹田却皆作泥牛入海。心头正惊疑不定,耳边听得一女子娇声媚笑道:“安公子,我找你找得好苦!”
安鸿微微一怔,继而摇头苦笑道:“师妹,你可知自你失踪后,我寻了你多久么?如今近在咫尺,怎还让一个后辈替你传话?”安鸿话一出口,场间空气登时凝滞。
半响,另一柔美女声幽幽叹道:“果然还是骗不过师兄!”安鸿闻言,亦叹道:“玲儿,你已然骗的我好苦!我怎也没有想到,杀箭营兄弟的红纱妖女竟然是你!大哥当年亦曾助我经年寻你,你怎能如此狠心,对他的人痛下杀手?”
玲儿身着红纱,自屋梁上缓缓飘落,轻趋莲步来在安鸿面前,面上浮起桃花也似的迷人笑容,蹲下身问道:“师兄是何时猜到的呢?”安鸿虚弱道:“二里驿山上洞中,那裸身女子与我交手,使的全是本门功夫。
但她功力浅薄,一招一式又尽皆类我,绝不可能是师父他老人家亲手调教。师父只收了你我两个徒儿,你的功夫又是我代师传艺,如此还不清楚么?”
玲儿掩口,咯咯娇笑,将手一招,唤道:“赛儿,来见过你大师伯。”梁上又有一女随话音飘落,对着安鸿盈盈下拜,口称师伯。
玲儿待她拜毕,对安鸿道:“玲儿离师兄后,寻了些根骨佳绝的女子传艺,这燕赛儿乃是其中交交。师兄与她交过手,可还觉过得去么?”
语罢,不待安鸿答话,便挥挥手将赛儿遣退。赛儿甜甜一笑,一面宽衣,一面袅袅婷婷奔史天非那边而去。
安鸿定睛看去,正是二里驿山洞中遇上那裸身女子,此刻见她动作,知其所为,急对玲儿道:“他是吴玠侍卫,与我去兴州求援抗金的,万不可伤他性命!”
玲儿一楞,紧接着便如同听到世间最好笑的言语一般,掩腹笑了良久,起身拂袖道:“正是因此,才要将他化作赛儿练功炉皿。师兄休要顾着别个了。
今日,你亦是我的炉皿!”安鸿体内药力上涌、气力全无,只能眼睁睁看着燕赛儿将一粒丹药塞进史天非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