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信他不过么?”陆小安将十二上下打量了一番,转对佟仲道:“金军众多,却只是围而不攻,我本已心疑。
前日你在此处休息,我轮值在前守御。山下金营中有几名宋人来在军前,声言若是举军降金,门人十二又安然无恙,便可保我等万全。
我记得十二走时,曾说过"我门中暗记"一语。我乡人又认出,那些宋人是谷道中劫营时,围在折合身边之人。敢问十二,这门是何门,那些宋人与你又有何阴谋?我军在谷道中一路急赶、从未耽搁,金军何以来的如此之多、如此之快?
未被围困之时,你声称按暗记行走,便可至小路路口,斥候所至之处却是断崖绝壁,此时又说有路可行,我怎知究竟通去哪里?又该如何信你?”陆小安说话间声音渐冷,手也缓缓摸上刀柄。
他身后十余人,皆是同村从军的汉子,见陆小安摸刀,也各自戒备。其余轮休军士虽是面面相觑,心内多半也都信了陆小安言语,把眼光聚在十二身上。
佟仲听过陆小安言语,心中也起了好大疑团。十二自忖此时说破孟门之事亦是无人相信,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见佟仲面现犹疑,心急之下拉住他肘袖道:“佟大哥,我受折将军差遣,与安公子破金营、历万难方到和尚原,怎么连你也不信我么?”说到此处,又转头扬声对众军道:“安公子单剑守营门、挡住叛军之事,你们当中应有人亲眼所见,此刻都忘了么?那时我亦曾与刺杀吴经略那人缠斗,险被他杀死,你们也都不记得么?
我若怀有对宋人不利之心的话,早就趁那时一剑杀了吴经略,众军溃散、入蜀门户大开,岂不好过如今只陷在此处几百兵马?”见众军中历那夜者与身边未历者交头接耳、疑惑不定,自己目的已达,遂转在佟仲耳边悄声道:“孟门确有其事。
但折将军安公子全都知晓的。长云夫人就是我孟门之人,诸葛砦亦是我孟门的。如今孟门举砦同心、听折将军令抗金之事千真万确。孟门中人之间多有误会,却不是几句话可以说清。
佟大哥,带援军救砦为要,其他事我慢慢说给你听,待你见了折将军一问便知真伪”佟仲举手止住十二,拉过一名亲厚军士,指十二问道:“他可是与安公子同来和尚原的?”那军士点头答道:“是!
救援军马临行时,安公子还特意将他喊到身旁嘱咐了一番的。平叛之事,亦是实情。”佟仲颔首道:“好!陆队正,我信我家将军与安公子,故此亦信了十二兄弟!
佟仲以项上人头为他及新探之路作保,山砦危急,请陆队正速沿新路救援!”陆小安松握刀之手,踟蹰道:“不是我信不过佟兄,只是我麾下数百兄弟性命皆在我一念之间,故此不可大意。
昨日,我已遣得力斥候沿着十二留下暗记去寻他。按道理,十二回程时,应该相遇同归,此时,却是杳无音讯,委实可疑”十二打断,急道:“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碰上你所说的斥候”
此时,一卒自山前奔来,大吼道:“陆队正,昨日那几人适才又来在军前,欲寻寻十二说话。我等依队正吩咐,称十二已死。那几人听后大哭而去,走时哭喊着什么王堂主之女、小师妹一类的言语。
此后不久,金营中忽生骚动,前营拔营而去,后营接替围山,小路上似有援军开到,纷乱中却没有军兵顾着山上,我等可要趁此机会突围么?”
陆小安眼珠一转,正要说话,山后却又传来扰攘。定睛看去,乃是前日所遣斥候分众而来。斥候近前行礼道:“陆队正,属下随暗记寻去,多半日便出了山中,来在一条小路上。
在路上行了一阵,认得是粮队往和尚原去时走过的。路上并无金军行进痕迹,特来回报。”陆小安闻报,霍地转身,拔刀指十二怒道:“你往探通山砦去路,却直通到去和尚原山路。
不过半日之途,却六日方归。山前金军前寨拔营,定是你与之串通,欲往此路前后夹击。你还有何话说?王堂主女,小师妹,你到底是谁?居然敢来我军中做金人细作?”十二惶急辩道:“你的斥候寻错路途了!
我探路时,先前错了方向,误撞出山。后又返回再探,这才找到回砦之路。我是女儿身不错,我父亦确是砦中堂主,可这与援军行路丝毫无关”
陆小安冷笑一声,打断道:“如此说,你便是承认了与金营中那几个宋人勾结,断我军退路!”言罢,一刀向着十二砍来。
十二无奈,只得拔刀相迎。佟仲在中间左拦右挡,意图将战团分开,但陆小安沙场历练出的刀法比十二厉害太多,局面遂渐渐变为二人联手敌陆。其余军士在旁,与佟陆二人亲厚的分别聚在一处,茎渭分明、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