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整齐梳扮的头发在后面盘了一个坠马髻,脸涂白粉,使得细长眉毛下描出的一双长长凤眼格外醒目。
鲜红的嘴唇在有些过大的白粉脸上显得格外的小,让人想起这才是真正的樱桃小口。手拿一柄精美的扇子,一双竹履套在白色洁净的袜子上,不时按照节拍猛一跺脚,分外嘱目。
别玉寒还在看这名少女,一名华丽的中年女子上前毕恭毕敬行礼,带领二人来到大厅一侧,为二人掀开鲜亮的珠帘,进入一个侧室。侧室虽没有大厅宽大,却也明亮宽敞,正中是一个由玉石圻成的正方形浴池。
浴池长宽都有五丈,玉石的光泽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折射着,无比的鲜亮艳丽,奢侈豪华。两名东瀛少女弓腰上前,手中捧着一个朱漆盘子。慕容万率先宽衣解带,边解衣便说道:“这里完全是按照东瀛原汁原味的京都花街布置的。”
“花街?”别玉寒不明其意,问道。
“哈哈,就是东瀛京都著名的艺伎街。那里都是各种妓院,就如秦淮河畔的青楼一样,不同的是在东瀛,艺妓的地位相对高些,常常为达官贵人所包养。艺伎雅而不俗之处,不仅在于它与普通的妓女有别,还在于它的不滥。
不相识无地位的人很难介入,即使是名流也常要熟人或名士引荐才行。艺伎大多在艺馆待客。
但有时也受邀到茶馆酒楼待客作艺。无论是歌舞还是敬酒,她们都表现得姿态优雅,谈吐不俗,所以那条街就叫花街。”说话中慕容万已经脱光衣服迈步进了浴池。
久历风花雪月,别玉寒也不露怯,跟着将脱掉的衣服,学着慕容万把衣服放在少女的漆盘上,迈入浴池。“噢。”慕容万的话让别玉寒想起了扬州的风花雪月之地,二十四桥。
扬州四艳,杭州六旦,苏州八妓,还有秦淮十三绝,那些名妓哪个不是令人难以高攀呢?水温暖舒适,透过水中冒起的丝丝水烟,看到窗外院子里数棵花树花团锦簇,开得正艳,一些花瓣在春风吹拂下雪片般悠然飘落,不禁想起杜甫的诗:“‘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那些大概就是东瀛京都最著名的樱花吧?”
“别公子不愧是解元,果然博古通今,识知四海。”一个清丽柔媚的声音传来。别玉寒一惊,回头看,却是那名方才起舞的少女掀开珠帘进来。别玉寒下意识地夹紧了腿。
少女却没有丝毫羞色,迈着零零碎碎的小步走来:“但公子的诗在这里却是用错了,杜老先生的‘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是吟桃花而非樱花。”
“是凉子来了,快说说有什么不同,你藤香凉子敢在江南神童、江浙解元前面班门弄斧。”慕容万哈哈笑道,好像自己根本没有光着屁股。藤香凉子款款来到二人中间,在池边屈膝跪坐,身后两名艺妓同样跪坐行礼,将端着的茶具轻轻放在池边。
藤香凉子伸出细细白腻的手指,捏起一个透明的陶瓷杯子缓缓将茶水倒入杯中:“樱花的花期短暂,多为7天,满开期只有一日,却雅而不俗,艳而不怯。
开时相偎相依,谢时潇潇洒洒,齐开齐落,聚散如霞。所以我们东瀛人见花思人,常叹人生苦短,才有‘花是樱花,人是武士’之说。
桃花则不然,来的扭扭捏捏,去的凄凄艾艾,让人‘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不像樱花‘花落并非无情物,添做春泥为护花’。这才是真正的落樱之美。”说完,将手中茶杯递给别玉寒。
这位少女的话虽然有些牵强,却才思敏捷,竟然还知道李商隐的诗。这丫头真是出自东瀛?别玉寒心里打了一个转,再看看窗外樱花,笑道:“花期这么短,竟然让别某赶上,在下真是好福气啊。”
“不是福气好,是有缘,花开有缘人,女寻有情人。樱开西子湖畔,公子沐浴东寮,来的适逢其时,难道不是缘吗?”
“福也好,缘也罢,还都是沾了慕容家主的光。”说着品了一口茶,连声赞道:“好茶,好茶,只是这茶不知来自何处?”
“东寮里的茶当然来自东瀛了。”藤香凉子有些得意:“茶虽是唐时自中土传入我东瀛,但东瀛四面环海,春长地湿,再经过这么多年的嫁接栽培,味道与中土之茶完全不同,少了苦涩,多了清新与香气。”
“你还是去把脸上的白粉洗掉再来吧,别把别公子吓着了。”慕容万笑着打断了她。“别公子还会怕凉子脸上的白粉?”嘴里说着人却站起向外走去。慕容万看一眼离开的藤香凉子:“苏扬这两仗打得真是他妈的漂亮,却也把老夫累得不轻,多亏了别公子。
所以今日特带别公子到这异国风味之地来享受享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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