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处骆知县转头对孔师爷言道:“自本县薪俸之中拨出十两纹银,为常婆好生安顿后事!”
“是!”师爷应道。“谢大老爷!谢大老爷!”小菊哭拜于地大声言道,早已是感激涕零,似乎已忘自身不久之后即将身临刑场受断头之苦。
骆知县缓缓点头,旋即续道:“孟安,尔身为孟府总管,对府上诸般事物并非全然不知,然却未曾即时疏导,乃至恶果酿成,实有知情不报之罪。
现本县着你戴罪立功,整顿孟府残骸,聚敛所剩财物,由衙差监管之下分发受难百姓,善加抚恤!”孟安自是满口应承,不迭称是。
审结完毕,自有各差役将堂上众人或押或拖,带离大堂,此时已是夜半,眼见此案告破,骆知县站起身来,朗声对门外一众百姓言道:“众乡亲,本官审结此案并无丝毫快慰,乃因案情牵扯出这许多隐秘之事。
丫鬟小菊心存不良觊觎高位,乃至铤而走险,落得此等下场,实为可悲。孟方氏一念错走,沦落万劫不复,更是可叹。实则上苍自有公理,乃存乎于心,唯我等善待,方可立身正身,上不负天道,下不负人心。
还望列位以此为鉴,今后与人为善,恪守我华夏美德,如此自能天下太平万民乐业!”言罢深施一礼。
门外百姓早已对这位青天大老爷信服的五体投地,闻言不约而同齐齐跪倒,口诵:“骆青天在上,我等受教,定当谨记于心!”一时之间山呼海啸之声不断,早已将马班头“退堂!”之语,乃至众衙役“威武”高唱亦被淹没其中。
骆文斌知县便在此歌颂声中,转身回到内宅。‘当当当当当’更夫敲响五棒铜锣,口中唱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时已是五更,街上了无行人一片寂静,然在知县府邸内里一间高舍之内却兀自亮起烛火。此间外室之中陈着一张圆桌,桌上杯盘碗盏罗列着各色美食,席间端坐二人。
其一身居侧位,乃是个俊眉朗目的男子,年纪在三十开外,一双虎目一方扩口甚有威严。另有一男已近天命之年,居中而坐,生的倒也寻常,只是双目微合却隐约放出丝丝寒光。
先前那男子拿过桌上玉瓮,使手托底恭敬探身为主位那人面前琉璃杯续酒,旋即才为自己倒满,捧起杯子言道:“师尊,今日大功告成全赖恩师计划周详,正是神机妙算运筹帷幄。
来来来,文斌这里敬您老一杯,先干为敬!”言罢捧杯在手一饮而尽。不错,此子确乃方才堂上凛凛威风一身正气的知县是也!此刻他却是一身便装,且一改往昔肃穆威严,反而摆出一副谦卑之相。
那中年男子欣然领受,然仅只饮了一半便将杯盏放于桌上,淡淡言道:“徒儿,你我乃自家之人无需这般追捧吹嘘,但叫”
言及此处自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一本册子,慎之又慎的平放桌上,续道:“但叫此物到手,今后我二人青云直上金银满仓,当是指日可待之事!”骆知县迎笑言道:“恩师所言极是,然此等大事欲要办成,单凭徒儿一人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少了师尊提点,那便遥遥无期了,到时候文斌前程无望尚在其次,若是醇亲王怪责下来,怕徒儿这小命也是难保啊。故此文斌这里对师尊实在是感激涕零!”
言罢又起身为那人满酒。此人闻言也自受用,哈哈笑道:“你我师徒一场,徒儿有难为师自不能袖手旁观。
况且孟府气数已尽,为师不过顺应天时稍作推波而已。只是此事虽势在必行,然若思虑不周,恐日后惹人话柄遗祸无穷倒是真的。
现如今一把大火一切皆化为乌有,那杀人重罪自有愚人认领,更无旁人疑心到我等身上,今后正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之时,哈哈!”言罢端起杯盏饮下。
骆文斌乃为此人布菜,续道:“师尊您这‘梦魇罗刹’之名,果非浪得,好一招顺水推舟,真是孔明复生也不过如此啊!”“哼哼”那人听在耳中不禁冷笑起来,意气风发道:“为师奉王爷旨意化名孟安潜藏孟府,为的便是恐有今朝之虞,你若不提为师倒真恐忘却了,当年江湖之上还有我这小有名气之‘梦魇罗刹’其人呢!”
未料想,此被骆知县敬为尊长,在知县府邸偌大架子与大老爷师徒相称的男子,竟然便是方才堂上胆小怯懦畏畏缩缩的孟管家。
知县谦卑笑道:“师尊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世人只闻其名未识其人,然‘梦庵罗刹’鼎鼎大名,却终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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