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嘉宏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透着疲惫与无奈“现在行内局势不稳,佟昌明对行长职位虎视眈眈,阿铭也不争气,一直不肯进董事会,我也是拿他没办法。趁我现在还有几年任期,多让他做些成绩,在股东面前刷刷好感。”
邵氏银行并不是邵家一家独大,而是由几大股东一起分割股份,剩下的股份由几十个小股东瓜分。
邵家人能一直守住银行第一把交椅,不仅是因为祖辈创立了邵氏银行,拥有最多股份,还是因为邵家人世世代代努力拼搏,共同捍卫家族荣誉。
想到这,邵嘉宏起身,步伐稳重地走到邵景成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凝重“景成,会不会觉得爸爸很偏心?”
邵景成表情怔了下,很快摇头“爸,您对我很好了。”
从他五岁来邵家,爸爸和妈咪就对他视如己出,几十年的抚养之情他感激不尽。
“邵氏终究是阿铭的,这点我希望你能理解。”邵嘉宏语气灼灼,目光真诚地看着他。
他和景成的亲生父亲李志明是很好的战友、兄弟,当年自己年少轻狂,被家里人送去当兵,他本是一个娇养的贵公子,手无缚鸡之力,刚进军营特别不适应,超大强度的训练常常压得他起不来,想当逃兵。当时李志明是他的队长,幸得他的帮助与鼓励,自己才能熬过军营生涯,成长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也为他在以后几十年的商业斗争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在军营待了两年,他因为要继承家业提前退伍,李志明继续留在军营,谁知道仅仅分开两个月,他就接到了兄弟为国捐躯的消息。
那时候景成才只有五岁,他不忍战友的唯一血脉,随着他亲生母亲改嫁,在继父家中遭受虐待,于是将其领养了。
思绪回旋,看着眼前这个与志明像了七分的养子,邵嘉宏很欣慰,因为景成长得好,能力也很突出,相信志明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感到自豪的。
但是
亲疏终有别,阿铭是他亲生儿子,他存有私心,绝不希望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化身猛虎反咬阿铭一口。
邵氏是邵家人祖祖辈辈百年打拼下来的基业,只能留给邵家血脉,其他人觊觎不得。
邵景成知道他要说什么,表情立马严肃认真“爸,我从没有那种想法,邵氏是阿铭的,我绝不会贪恋半分,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邵景成语气有几分激动,说着就准备站起来,被邵嘉宏按了下去。
“知道了,看把你吓得。”
邵嘉宏轻声笑了笑,而后坐了回去。
“阿铭天生排斥进银行,心气傲也不够成熟,只有多多历练才会成长。我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够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一起努力将邵氏带上新的台阶。”
邵氏银行附近咖啡厅。
午休时间,如果银行不需要加班,路鱼和邵铭就会到附近的咖啡馆休息。
厅内坐了不少人,空气中回荡着悠扬舒缓的歌曲——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alison。
吃过午餐后,路鱼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坐到邵铭身边。
“铭铭,我给你买了一件小礼物。”说着,她就把盒子递过去,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副讨夸的表情。
邵铭看着她水润润的眼睛,唇角上扬,接过礼盒,心里有几分期待,却依旧慢条斯理地打开。
是一个棱形的黑色纽扣,体型非常小,镶嵌在泡沫中,跟礼盒的体积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这个纽扣非常的精致,色泽明亮,切割光滑,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他平时的衣服饰品都是妈咪打理,虽然他没管过,但也知道齐柔仪的审美眼光很高,不在乎钱。
这个纽扣的质感跟妈咪给他的不相上下,可想而知一定不便宜。
邵铭是越来越困惑了,到底小鱼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些奢侈品?
见他脸上并没有出现预想的表情,路鱼有些不开心,拧着眉头,将礼盒夺过来,努嘴说:“不喜欢就不给你了。”
只是心疼她那15万人民币啊。
邵铭见她脸色黑沉,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抱进怀里,重新拿回礼盒,柔声说:“我很喜欢。”
“那你为什么脸色不好?”
脸色不好不表示不喜欢,而是担忧。
邵铭垂头,亲了亲她蹙起的眉眼,而后目光严肃地看着她“小鱼,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贵重的礼物?”
路鱼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又摆手,噗嗤一笑说:“这个不贵,也就一两千。”
顿了顿,拿出纽扣,晃道“这是高仿的,我哪有能力买正品。”
邵铭挑眉,神情依旧疑虑。
路鱼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心虚地撇过头不再看他。
空气突然沉默,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alison的旋律还在继续。
最终还是邵铭先妥协了。
将头放在路鱼的肩膀上,亲了亲她的耳垂,声音性感温柔“今晚我奶奶回国,你陪我去见见她好吗?”
奶奶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他想带心爱的人给她看。
两人靠的很近,他吹出的气全部洒在她敏感的耳边,气息灼热,烫的路鱼全身都有些酥麻了。
咽了咽口水,扭头问:“你奶奶人好吗?”
要是像齐柔仪那样,又够她吃一壶了。
邵铭点头“奶奶很和蔼慈祥,我喜欢的她都喜欢。”
看着邵铭真挚清澈的目光,路鱼不忍心拒绝,想了想,点头应下了。
事后,路鱼才后知后觉这是她听过最违心的话。
两人在座位上你侬我侬,全然没有发现在离他们座位十米远的位置上,有个带着太阳帽,身穿黑色运动衬衣的男人,正目光幽幽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