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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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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了,他还有一大堆可能会大大刺激她的事要问呢!

    ‘嗯。你刚刚说她在海底潜水时差点溺毙,她心理上的恐惧会比生理上的疼痛来得严重。如果她无法入睡,你再加颗镇定剂给她。’林先泰把葯包好交给耿冲。

    ‘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我喂她吃葯?’耿冲怪叫一声。以他的身分,通常都是女人伺候他的,哪轮得到他来伺候女人?

    ‘怎么?照顾一下你的女人又不会少块肉。’林先泰笑了。他开的先泰诊所是纵横帮的医葯库,弟兄们有病痛一定先找他。职衔上他虽是耿冲的下属,不过因为他父亲是纵横帮元老,年纪又比耿冲大得多,所以才敢和他谈笑无忌。

    ‘她才不是我的女人,她只是我的线索。’耿冲不屑地将葯丢到桌上。他得找个人来照顾这个恶婆娘才行。

    ‘线索?什么线索?’林先泰微怔。

    ‘没什么。反正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她!’他厌恶地撇撇嘴。

    ‘奇了,她长得满漂亮的啊!眉清目秀的,身材也不错,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她是台湾来的一只母老虎。’耿冲重重哼一声,十分怀疑林先泰的审美观。

    ‘母老虎?’

    ‘别看她现在好像很柔弱,等她清醒过来,你就会知道她那张嘴比刀还利!’

    ‘哦?’记忆中,嘴巴比刀利的应该是眼前的‘耿统领’啊!林先泰暗笑。

    ‘等明天上你的诊所,你就会知道了。’耿冲摆摆手,转身走进卧室更衣。

    这里是耿冲在新加坡的住所,位于一幢靠海高级大厦的顶楼。耿冲与父亲闹翻后,从老家搬出来,在这里已住了七年了。

    室内清一色的黑与白,这种装潢就流行来说的确时髦,但就风水来讲就显得阴森不吉了。幸而纵横帮的人从不忌讳这些,甚至从很早以前就将黑色当成帮内的专属色彩,奉命看守总舵的人和东西南北内四堂几乎都身穿黑色唐装,连倪澈和上官兄弟也都对黑色有相当偏好。

    而耿冲更是黑与白的信仰者,翻开他的衣柜,衣服非黑即白,说好听点是有品味,说难听点根本就是色盲!

    林先泰笑看这顶楼布置的格调,还真是十足的‘耿冲’味,只有他会将住处弄成这样。

    ‘最近有没有和你父亲联络?’林先泰站在一整面玻璃墙前往下望,新加坡海港的点点渔帆像珍珠般跃入眼帘。

    ‘没有,他大概也不希望我去打搅他。’耿冲冷冷地说。他已换上一件轻松的黑t恤和白色短裤,一贯的黑白分明。

    ‘你和你父亲的个性太像了,脾气又臭又硬,谁也不肯先认输’林先泰想起耿冲与他父亲耿灏之间的水火不容。他奇怪著有哪对父子会像他们一样既是血亲,又是死对头。

    ‘别把我跟他比!他玩女人玩得大妈离家出走,连我妈死的时候都没见他回来看一眼,他只是个无情无义的老色鬼而已!’耿冲厉声打断他。

    耿灏天性风流,娶过两个老婆,第一个帮他生了一个女儿后受不了他的拈花惹草而离家出走,但尚未办妥离婚手续,他就公然把第二任妻子带回家来了。这第二任妻子就是耿冲的母亲,一个出身名门的佳丽。大家原以为他会就此收心,岂知他色心不改,耿冲才三岁他又故态复萌,经年流连花丛,后来甚至把老婆儿子丢在老家,一个人住在别墅,终日与不同的女人为伍,只有帮内有大事咨商时,才看得见他的人影。

    耿冲会恨父亲正是因为如此。不过他真正和父亲翻脸,则是肇因于他二十岁时母亲病逝,耿灏竟然陪着情人在夏威夷度假,不克赶回

    三天后,耿冲到机场接满面春风归来的耿灏,当场送他一拳,父子俩于是反目成仇。

    至令,他不仅不和耿灏说话,更不准旁人在他面前提他。

    ‘就因为这样你才不打算结婚?上回帮里的元老介绍一个大公司老板的女儿给你,听说你一见面就把人家吓哭了’林先泰摇头叹气。耿灏的好色和耿冲的冷漠恰好相反。同是父子,一个是情场高手,一个却视女人为粪土。这可能得归咎于耿冲看多了父亲的浪荡而引发对女人的厌恶吧。

    ‘一个没胆量的女人怎么当统领夫人?动不动就哭的女人只让人心烦。’耿冲不耐烦地点上一根烟。

    ‘那么,客房里那位女孩可能比较符合你的要求了?你还把她带回家来,这可不寻常’林先泰将视线投向客房微敞的门。她到底是谁?居然能住进耿冲的房子。

    ‘她?笑话,她那刀子嘴和泼辣的个性根本不像个女人。我带她回来,是因为她是明天内室会议的审问对象。’耿冲轻蔑地笑了。

    ‘审问对象?她有这么重要?听你这么一说,我很期待领教领教她的脾气。’林先泰半开玩笑。

    ‘我劝你还是别领教的好,她只是根空有辣味而没有内涵的辣椒罢了。’

    林先泰这下更好奇单明非和耿冲的关系了。但他知道再问下去就是僭越,于是他拎起皮包,识大体地道:‘既然她睡了,那我先走了。记得明天带她来复检。’

    ‘可是明天早上要开会’他怕来不及。

    ‘她的精神状况若不好,你也问不出什么,对吧?’林先泰以医生的立场说。

    也对。耿冲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林先泰自行搭电梯下楼,耿冲则急忙打电话找人来照顾那个昏死的单明非。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老姊耿沁。

    耿沁是耿灏与第一任妻子生的女儿,比耿冲大两岁。她和耿冲虽不是同个母亲所生,但姊弟俩感情还不错。个性豪爽的耿沁与率性直接的耿冲与其说是姊弟,还不如说像兄弟。

    电话接通后,回答的是答录机,耿沁不在家。

    ‘妈的,老是找不到人。这老处女都在忙什么啊?’他咕哝道。

    就像在回应他的话,门铃竟在这时响了起来。耿冲纳闷着会是谁来找他,倪澈和上官浩不知跑哪去了;上官浚又飞到台湾,今晚是赶不回来了;擎南又奉命在总舵看守潘至成除去这几个人,他实在想不起还有谁敢上门。

    打开门,一身凉快打扮的耿沁靠在门边冲着他微笑。

    ‘嗨!阿冲。’她笑着摆摆手,迳自走进客厅。

    ‘你又混到哪里去了?打电话老是找不到人,打手机又经常收不到讯号,你回新加坡到底想干嘛?’耿冲跟在她身后,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酒气,不禁眉头一皱。

    ‘我也不想回来啊,一回来就有好多事情要烦’耿沁一头栽进黑白条纹的沙发中,一头长发散落在椅背,半醉的模样更显出她的性感魅力。

    只是在耿冲眼里,她不过是一个醉鬼而已。

    ‘算了,你从以前就老喜欢往麻烦里钻,我也不管你的事了。正好你来,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帮我照顾里头那个病人’耿冲往客房一指。

    ‘病人?什么病人?’耿沁好奇地踩着微乱的步伐走向客房,当她看见床上躺着的竟然是个女人时,忍不住惊喜道:‘女人!是个女人!老天啊!阿冲,你终于开窍了!’

    ‘闭嘴!你乐个什么劲?’耿冲一脸怒容地斥道。

    ‘女人耶!你这个“无性欲爱车偏执狂”几时让女人进屋过?’耿沁促狭地转身点点他的胸膛。

    ‘看清楚点,你不觉得她很面熟?’不耐地拍掉老姊的手,耿冲向床上的单明非努努嘴。

    ‘面熟?’耿沁走近床边,低头看着那张清秀苍白的小脸,是觉得有那么一点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记得在机场和我吵架的女人吗?’早知道耿沁对人的记性不好,他只好点明。

    ‘她?’耿沁的脑中闪过一个满脸强悍的纤瘦女孩,眼睛倏地睁大,不可思议地大叫:‘是她?那头母狮?’

    ‘母狮?’耿冲眉一皱,不懂她的话。

    ‘是啊。那天我一出机场,就看见两头狮子在互相咆哮,你是头公狮,她是头母狮,两人旗鼓相当,那场面还真是火爆得令人发噱天,她真是勇敢啊!我那时真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耿沁笑不可抑。从小到大,她没看过任何女人敢这样对待脾气以暴戾出名的老弟。怕他的不敢接近他,能躲就躲;爱慕他的则对他百依百顺、恭敬小心,导致他那狂猛的个性更是嚣张。

    ‘什度公狮母狮的!早知道她是善同的曾孙女,我在机场就把她绑回来了。’耿冲懒得理会老姊的讥笑,又走回客厅坐下。

    ‘善同的曾孙女?她?’耿沁也知道善同和宝藏的事,一听之下略感诧异。

    ‘嗯。她叫单明非,台湾来的,今天在港口打算租船到惊风岛打捞宝藏,正好撞进我手里。’耿冲点上一根烟,眯起眼睛冷笑。

    ‘这未免太巧了吧?’耿沁拂开长发,也拿出一根烟点上。

    ‘是很巧。’耿冲冷哼。

    ‘你说她想打捞宝藏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宝藏的地点?’她又问。

    ‘善同这老狐狸改了姓,又将那七箱宝藏藏在惊风岛边的一处地堑里,单明非常着她学长照着善周的地图前来找寻,才解开了咱们寻找了六十多年宝藏的谜题。’

    ‘她果真大胆。也不想想这里是纵横帮的地盘,还敢来拿?’

    ‘善周以为咱们的曾祖们都已死光了,所以单明非根本不知道这趟是自投罗网。’哼!合该是宝藏终要回到纵横帮的手里。

    ‘阿澈知道吗?’倪澈是总舵主,但他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

    ‘那个混小子又不见了,阿浩也是。擎北和擎西已经找了一天,仍没下文。我真搞不懂阿澈在想什么,经常玩这种把戏。他二十二岁答应暂代总舵主那天,竟然跑到阿拉斯加去享受什么“自然冷气”’一想到那天那件乌龙事,耿冲就心脏麻痹。一大票帮里的元老和分舵主就瞪着空空如也的总舵主大位足足发了一个上午的呆。

    ‘是啊,他真天才!’耿沁大笑。

    ‘真正的天才是阿浩!别忘了,这个馊上天的主意是他出的。’上官浩肯定不是正常人!这是耿冲认识他二十五年来的结论。

    ‘那阿浚呢?他知道宝藏找到的事吗?’耿沁边笑边问。

    ‘他去台湾找善同,我已催他回来了。下午我逮到单明非之后就命令弟兄们下去打捞,若一切顺利,明天就能审问她了。’

    ‘你要审问她?干嘛?宝藏找到不就结了,可以放她走了啊。’耿沁蹙着眉。

    ‘放她走?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她是善同的后人,当年善周的背叛罪还没定呢,她有义务承担一切罪过。’耿冲忿忿地说。

    ‘啧!这就是我受不了这里的原因。好像大家都以为自己就是法律,狂妄幼稚得可笑。’耿沁轻蔑又不屑地轻斥。

    ‘你又来了。帮里有帮里的规矩’

    ‘我就是讨厌这些无聊的规矩!’她拉下脸,拿起皮包往大门走去。‘每次说到这个就有气。不谈了,我要回去了。’

    ‘喂,你不能走,你得帮我照顾单明非啊!’耿冲不悦地喊住她。

    耿沁在门边回头,恍然道:‘对了,她怎么了,为什么要人照顾?’

    ‘因为这笨女人差点淹死在海里!’耿冲没好气地横了客房一眼。

    ‘溺毙?怎么回事?’耿沁惊呼。‘她下海时被海草缠住,差点缺氧变成白痴。我把她救起,为了再详细盘问宝藏和善同的事,只好带她回来,现在她正陷入睡眠与昏迷之中。’

    ‘老天!这样你还想审问她?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啊?’耿沁绕回客房,看着沉睡中的单明非。难怪她会脸色憔悴苍白,完全失了‘母狮’的霸气。

    ‘少跟我谈同情心,我这个人向来就事论事。’

    瞪了他一眼,她又伸手摸摸单明非冰冷的额头,担忧地说:‘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啦!先泰已经来看过她了。像她这种悍妇的命都很硬,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她的魂魄搞不好连阎罗王都拒收。

    ‘你这家伙’耿沁真想知道这个老弟什么时候才会软化他那颗坚硬如铁的心。她看了看单明非,又看了看他,脑中有一道灵光闪过,一个荒唐但有趣的想法消消浮上脑中。

    这个台湾女孩似乎是唯一一个能和耿冲相抗衡的,她很好奇让这两人继续相处下去会如何。谁胜谁负?还是两败俱伤?或是

    嗯,值得赌一把。她暗笑。

    于是,她脑中原本想留下来照顾单明非的微弱意愿跟着打消。她相信把这个昏迷中的女人丢给耿冲去照顾,结果绝对会非常令人期待。

    ‘既然你说她没事就好,那就没我的事了’她潇洒地挥挥手,笔直走向大门。

    ‘等等,耿沁。你不留下来,那能不能找个女人来看护她?我可不想和她泡一个晚上。’耿冲喊住她,不悦地皱眉。

    ‘人是你找到的,你就得好好保管,直到阿澈他们回来,**什么事?’耿沁头也不回地走到门边,手已搭上门把。

    ‘你是女人,找几个死党来帮个忙会死啊?’真是!亏她还是他姊姊。

    ‘老弟啊,我认识的女人没一个的职业是看护或保母,而且她们宁愿陪男人一晚也不愿陪女人整夜。很抱歉。’耿沁轻易撇开这件差事,走出大门。

    ‘妈的!这叫姊弟!’耿冲气得将门甩上,走到客房前探了探,而后又走回沙发坐下。

    他的手下全是男的,叫他们来照顾一个女病人也不太好,擎南又在忙着打捞宝藏的事

    算了!为了那批黄金,他就牺牲一晚好了。反正她现在又不吵,当她不存在不就给了?

    耿冲思忖完毕,点点头,边脱掉上衣边走进他的卧室,笔直朝软垫扑去。

    累了一天,他是该好好休息了。

    而单明非最好也是一觉到天亮,要是她半夜敢起来乱吵,他肯定、绝对会再把她敲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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