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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如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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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深秋落叶引起我的伤感,走在路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晚秋的夕阳过早的收起她的灿烂,还不到晚上的五点,天就渐渐的暗了下来。回到家,坐在这静静的小屋里,却不知自己要做些什么。忽然想起了母亲,想到了应该为我的母亲写点什么

    其实这个想法在我心底酝酿好多年。那是四十年前的一个仲夏,我在悲伤中慢慢的接受了母亲死亡的这个事实。我希望母亲的死亡并非是她生命的终点,是她的一个憧憬,憧憬着死亡之后,她不会在有烦恼,不幸,生活压力。死亡对她来讲是一种解脱,一种新生活的开始,她没有恐惧死亡,是她相信死后的生命,她渴求来生给她带来新的希望!她把死亡看做自然净化的过程,生与死都是来去自如的,不然她不会放弃她的生命。

    母亲生前给我讲过许多她的故事。也唱好多的童谣。那童谣至今我还会吟唱。也唱给我的孩子们听。母亲说:她出生在美丽的松花江畔,她也讲过长白山天池的故事。

    她讲的许多的美好传说,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住了她的苦难,记住她生命的四十年苦命的挣扎,和她告别这世界时的最后牵挂。

    父亲说我:“九岁活了三辈子,你古年老太太,你什么都懂”是的,我在农村的那些年里非常迷信,我之与迷信这也来源与母亲的教诲。她找算命先生给自己算命,先生说她:“得喝七家井水”也就意味着她得出进七家。

    她又给我算命,算命先生说我:命硬,他说我,又方爹又方妈,一个男人陪我过不到头。这些不管我信不信,但确实很准。

    我记得母亲是一九三零年的生人。一九三零对我来说即陌生又遥远。我想到的一九三零,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个端着煤油灯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其实就是现在,我坐在这电脑前写这篇故事,我的脊背都觉的嗖嗖冒着凉风。

    母亲说她们家坟茔地不好。一辈出一个败家仔。母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祖父,他就是一个败家仔。他抽大烟,把整个家当抽没了不算,又把外祖母卖了。最后卖掉了我的母亲。

    母亲被卖到一个小茶馆里当丫头。那年她才八岁。茶馆里什么人都有,嗑着瓜子,扯着闲篇。母亲的耳朵里塞满了光怪离奇故事。后来她把那故事讲给我们听,至今我还是半信半疑。

    母亲讲:过去的女人死了丈夫后,没人敢改嫁。她们怕死后,到了阴间两个鬼男人都争她,阎王爷没办法,只能用锯,把这个女人破成两瓣分给那两个男人。

    她还说:“人也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等他死后,会下油锅。欠人钱不还的,下辈子脱生牛马,给人拉套,也得把上辈子,欠下的钱,还给人家”

    她还说:人、生前用多少水,死了你就得喝多少脏水。你没见人死出殡时,都让姑娘给扎个纸老牛,到阴间替妈喝脏水。

    她还听人家讲:横死的了人不能脱生,只有找到了替死鬼,阎王爷才能让他们投胎,以前,人们用上吊结束生命,是极为普通的办法。吊死鬼们,只能在去勾死一个人,他才能脱生。

    母亲还说:如果你看见有人掉到水里,快淹死了,你就喊:“淹死鬼,淹死鬼”把鬼给喊破了,掉到水里的人就没事了。

    小时候母亲总是和大人互讲鬼故事。我害怕极了,但又想听。母亲说她亲身经历过鬼的故事。

    那是解放前的一年的冬天,天特别特别的冷。她住的村子里冻死了一个要饭的。那个被冻死的人穿着破旧的单衣服,抱着一家烟囱死了。他死前,那坐烟囱可能还有些余温。

    从那天开始,一到半夜,村上的人就会听到,有一个凄呖声音在叫“死了好,死了好,死了省在人间穿棉袄”我没敢听完母亲的讲述,就跑开了。从那天起我才知道了什么是害怕。

    我黑天出去玩时,总觉的后面有人跟着。但又不敢回头看。因为大人们说:“人的肩膀上有两盏灯,走黑路时别回头,回头把灯吹灭了,什么鬼怪都敢上你身了”他们还说:“鬼怕吐沫,遇上了鬼,你就朝它吐吐沫”那些令人恐怖鬼故事,在我心灵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从此,我总是有意无意的,去探索是否有鬼存在的真实性。

    人们都看见活人遭罪,谁见过死人遭殃。可是这些传说出至母亲的口中,让小时候的我深信不疑。母亲也用这些民间传说,讲述了一个朴素的道理“人别做坏事,做了坏事阎王爷都不饶你”

    如果没有母亲的养父出现,母亲会在那个小茶馆里平静的生活下去。等她长到十五六岁,老板会给她随便找个人嫁了。那样也许就没有了今天的我。也就没有了以后发生的故事。人的命天注定。养父的出现改变了母亲一生的命运。

    母亲的养父,我曾经的姥爷,是一个非常和善的老人。直到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我们从沈阳下放到农村时才分离,那也是我们一家的诀别。

    姥爷是日本翻译。母亲说:在满洲国拿着他的名片就可以坐火车。虽然姥爷是日本翻译,但是他没有干过坏事。他在日本人面前,尽替中国人说好话。被他解救出的老百姓无计其数。母亲还说:“他还救过金日成的命”怎么救的,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有一点是真的,从土地改革,一直到文化大革命,姥爷过的一直很平静,在那段极左的历史时期。让今天的我匪夷所思。

    姥爷他姓张。那年他去茶馆喝茶时,看到母亲那么一点小丫头就干大人的活,很可怜,就向老板说:“这小丫头长的很漂亮,我没儿没女,把她给我当女儿吧”茶馆的老板怎敢不答应。

    追溯历史的渊源,我所叙述都是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回忆的片段。她的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都是血泪的控诉。然尔她的讲述,从没有眼泪,她说:那些年她把眼泪都哭干了,在也没有眼泪可以流!

    养父问母亲,你叫什么名子?母亲说:“我只知道姓罗,剩下的我都记不得了”

    那你跟我姓吧,以后你就叫“张维珍”母亲有了自己的名子。

    生活在平淡中开始。在吉林,一个至今我也说不出名子的地方,母亲开始了她的生活。母亲的养母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她对我的母亲也非常好。母亲似乎没有描素过,她的养母长的什么样子。然尔在我的脑海里,她穿黑衣服,眼睛很大,睫毛很长,腮边有一个酒窝,脸煞白煞白的。

    小姐的日子,母亲没有过上半年,那个脸色煞白的姥姥就病死了。在这个围墙很高的四合院里,每天就剩下母亲和圈里养的几条狼狗。姥爷他不怎么回家。母亲自己照顾这个家,天天喂着狼狗。日子在寒冷的冬天里,凝固成一个画面“宽绰疏朗的院落,叠石迭景,树木参天,月光透过树枝,照在地上,风吹动干树枝,晃来晃去,狗紧一声,慢一声的叫着。一个小女孩坐在煤油灯下,身影映在窗户纸上,阴森可怕”

    那时的母亲还不到十岁。她不明白死亡真正的含义。养母的死没有使她难过。也许她觉的生与死,是来去自如的事,生死的背景对她来讲是一片模糊。对于生命的内涵,她一无所知,谁先死,谁后死,早完都得死,常人无法选择,也无法作主。

    院子里古树的枝头冒出第一个绿芽时,春天如约而来。死气沉沉的院子,平添一些生机。母亲的眉梢一点点舒展起来。可她不敢笑,她怕“乐极生悲”高兴过头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事等着她。

    一天上午。天气非常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母亲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亢奋。终于按捺不住,对外面世界的憧憬,打开大门,走出了这个院子。

    当母亲出现在门前时,她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最终一个老太太勇敢的走到母亲面前问她说:“你是姓罗吗”?母亲一脸狐疑,她想,她怎么会知道。

    哎、老太太长叹一声说:“这几天,总有一个半大媳妇,在你家门前转,她指着你家门说:“这家要来的孩子,是她姑娘。一边哭,一边说。丫头,是不是你妈找你呢”!

    “妈妈”这个名词对我的母亲来讲,似乎以很陌生。她不知道有妈妈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在内心,母亲也企盼着有一天,找到自己的妈妈。妈妈来了,为什么不进门来找她,妈妈到来,能否改变她的命运,这命运会变好,还是更槽。

    写到这里我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的母亲身世,似乎是一个迷。我只知道母亲出生在美丽的松花江边,松花江那么长,她在哪一段落地。母亲说:我的外祖父抽大烟,把她给卖了,可母亲从没有讲过,外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母亲还有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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