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川家是一栋欧式建筑,大门进来是个非常气派但不豪奢的玄关及双楼梯设计。
一楼的左侧是厨房、餐厅,还有佣人房,而右侧则是客厅。
上到二楼,左侧是香川夫妇俩的起居室、书房及寝室,而右侧则是意匠、英希的寝室及一间客房。
香川家的每一个房都有独立的卫浴设备,就连佣人房也不例外,因此彼此不太容易互相干扰。
自从意匠出国后,他的房门一直是关着的,佣人纪子一星期打扫一次,而英希偶尔会进去看看。
她喜欢躺在他的床上,想象着他睡觉的样子,以鼻子寻找属于他的味道。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再也闻不到他的味道了。
她神情有点疲倦地踱上了楼,然后转向右边。
经过客房之后,就是意匠的房间,她发现他的房门半掩着。
她微怔。通常纪子打扫完后会关上门,难道她今天忘了?
忖着,她走了过去,想顺手将门关上。只一瞥,她从门缝中看见了一幕景象意匠平躺在床上。
是幻觉吗?她想着,揉了揉眼睛。
一定是幻觉,因为她太想念他了。不由自主地,她轻推开房门,慢慢地、悄悄地走了进去。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她熟悉的、心心念念着的人
她再一次揉揉眼睛,然后闭上了眼睛。她想,待她睁开眼睛,这一切就会消失吧?因为这只是幻觉。
当她缓缓地抬起眼帘,令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他没有消失,他还是躺在床上。
不,这不是真的虽然她知道他即将回来,但是据她所知,并不是今天啊!
他穿着一件米色的线衫,合身的剪裁突显出他精实的体魄;他的神情有点疲惫,长而浓密的黑色眉毛微微虬着,似乎不得放松;他的下巴及鬓边冒出了一点点的胡渣,却不至于给人不修边幅的感觉。
宽宽的额头、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唇片,如雕像般的轮廓线条他一点都没变,只是多添了几分的成熟。
是他,真的是他,她激动得几乎要尖叫。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细细地看着一年多不见的他。
老天,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我太快醒来。她忍不住在心里祈祷着。
一多年多了,即使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她对他的爱恋还是丝毫不减。
她曾经听别人形容过“爱”这种感觉,但她对爱只有一种感觉,就是“痛”
她爱他,爱得心好痛好痛,可是她无法将心里的爱说出口或表现出来,只因她是在这个家被当成女儿般养大的孩子,她她的出身背景也难以与他匹配。
她还记得当保二郎跟贵子得知惠理子出身大阪世家时那满意的表情,虽然香川家不需要别人的名声或财势的加持,但“门当户对”绝对是最起码的要求。
尽管在所谓的上流社会中,她的身分已经等同于“香川家的女儿”但事实上,她还是吉条英希,一个出身平凡的孤女。
她是无法爱他的,而他他永远都不会爱上她。她在他心里是个妹妹,一个失去双亲,从小就被香川家收养的可怜小甭女。
想到这儿,她就觉得自己好可悲。
她多希望他对她的爱不是兄妹之爱,而是男人对女人的爱。一分钟,甚至半分钟都可以,她想感受到那样的爱
不自觉地,她靠近了他,近得可以清楚的数出他的眼睫毛有几根。
他徐缓的呼息浅浅地吹袭着她,突然,她脑海里出现爱情文艺片里女主角轻吻男主角的画面,只要一下下就好她在心里想着。
她知道他是惠理子的,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他的一切一切都是惠理子的,但只要一下下,她只要一个回忆。
情难自禁地,她以一种卑微又渴望的心情靠近了他,然后将颤抖的唇轻轻的贴在他唇上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意匠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但他起不来,因为为了调整时差,他在飞机上几乎不曾合眼。
隐约地,他嗅到一股清淡的香气,甜而不腻,属于年轻女性的香气。
惠理子有使用香水的习惯,但这不是香水味,而是洗发精或是沐浴乳之类的香气。这香气遥远却又熟悉,属于
英希?!他陡地一震,猛然睁开眼睛。
当他睁开眼睛,更教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一张脸非常非常近的贴在他眼前,而他的唇片感受到的是一个生涩的、颤抖的、不安的吻。
“dammit!”他惊觉地翻身,低声咒骂了一句。
回过神,他看着坐在床沿,一脸怔愕的英希。
是的,那是她,一年多不见,已经是高一女生的她。
她还是一头的乌黑长发,还是一张漂亮的、如同精雕细琢过的美丽脸庞。她长大了,比他出国前更
老天,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竟趁他睡觉时亲吻他?!
看着意匠一脸的惊愕及难以置信,英希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还糗、还教她无地自容的事了。他发现她吻他,他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不,就算他们永远没有可能,至少他像个哥哥般爱她,要是他知道她对他天啊,他们之间会不会连兄妹都没得做了?
吉条英希,快,快想个合理的解释,快!她内心焦虑。
意匠惊疑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懊死,她真的吻了他!她怎么会
她是好玩还是认真?如果是好玩,她怎么会觉得这样好玩?
是认真吗?不,她还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小女生,怎么会对已经二十四岁的他
两年前,惠理子曾提醒过他,英希对他有着某种情愫。当初他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却也感觉到有些异样。
英希十岁失去双亲,在感情及生活上又一直非常依赖他,他认为那只是某种移情作用;而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及误会,他甚至选择远离,并跟惠理子订婚。可是,都已经过了一年多,英希对他还是
“英希,你这是”天啊,他该怎么面对她?
“我”英希突然想到一个有点烂,但又适合她年纪的无厘头解释“我在练习!”
闻言,意匠一怔。
练习?练习什么?练习接吻吗?
看他一脸错愕,她强自镇定地续道:“我没有练习对象,所以你提早回来了?”她故意将话题岔开。
她已经岔开话题,他应该顺着她铺着路往下走,然后若无其事地让这一切过去。但此刻,他心里莫名的介意着她所谓的“练习”
她练习接吻?她有想亲吻的对象了吗?她过了一年多,她已经如他所愿的将感情转移到适合她的人身上了吗?
不知怎地,他的心头揪了一下,那感觉像是一直属于他身体一部分的东西,在他不曾察觉之际被偷走了。
突然,他感到懊恼生气。
“你在说什么练习?”他坐了起来,神情略显严肃地看着她。
尽管一切都是胡诌瞎扯,英希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继续对他撒谎,于是,她故作轻松地挑挑眉、耸耸肩。“当然是接吻的练习。”
“你你为什么要练习接吻?”他语气不自觉地有点急。
“因为”她迎上他的目光“因为有需要。”
“有需要?”他眉头一拧“你有男朋友了?”
“对对啊。”她深呼吸了一门气,原本紧张的情绪突然平复下来。
谎话不只能欺骗别人,有时也能欺骗自己,尤其是当你有非隐瞒不可的秘密时。
“你才高一。”意匠忍不住冒出长辈般的口吻。
斑一谈恋爱有什么了不起的?他高一时不也有交往的对象,再说,她若真有了男朋友,而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是更好吗?
他在激动什么?在意什么?该死,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的乱?
“我已经十六岁了。”她说。
“还没满。”
“那又怎样?”她不满地抬高下巴。还没满?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乳臭未干的丫头吗?
“你现在应该将时间跟精神放在课业上。”他说。
“我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
“你”他当然知道她的功课一直不差,但
“谈恋爱会影响你的学业。”他涨红着脸。因为说出这种八股的话,他自己都觉得丢脸。
她微拧起秀眉睇着他“我不知道你比保二郎伯父跟贵子伯母还保守古板。”
“爸爸跟妈妈都知道?”他一震。
“他们不知道。”
“所以,你是瞒着他们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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