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超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六神俱失,咳嗽不止。小少飞端着药进来,吹了吹,说:“阿爹,该吃药了。”
“飞……儿,你……你就别再煲药了。爹这病,不是药能治好的,白……白费钱。要是把家里的东西当完了,你们娘俩以后连饭都吃不上了……”张锦超无力地摇摇头,断断续续地说。
张锦超拒绝吃药。
小少飞在一边急得直哭,却无任何办法。
郑丽芳用汤匙喂他,张锦超紧闭牙关,就是不喝药。
入夜之后,张锦超挣扎在死亡线上,神情极为痛苦。
郑丽芳和小少飞守候在张锦超身旁,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而又无可奈何。
郑丽芳不时用手轻柔地为张锦超抚胸捶背,小少飞用布为他爹擦着挣扎时流出来的冷汗。
张锦超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
张锦超伤心地看着即将成为孤儿寡母的妻儿,极为凄凉地:“夫人你别管我了,天命至此,非人之强求,只是眼看着你母子俩即将成为寡母孤儿,苍天啊……”
郑丽芳哭着说:“老爷,你胡说些什么呀.....”
小少飞也拉着张锦超的手,像大人般说:“阿爹,你快快好起来吧,以后,我是大孩子了,我发奋攻书,考取功名,我要做最大的官,帮阿爹申冤,官复原职。”
张锦超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刚要说些什么,悠忽,屋外一声炸雷,晴天一声霹雳,张锦超大叫一声:“我命休矣!”
一家人紧紧抱成一团,抽泣不止。
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张锦超已到了弥留之际。
他一直在说着:“我上对得住苍天,下对得起百姓……我问心无愧……我是被冤枉的!不……不……我不能死……不甘心……我要回朝……”
渐渐失去知觉的张锦超,望着面前的娇妻爱子,他多么希望能有奇迹在此时出现;多么希望能把生命留住。
而此时,张锦超最凄惨,最可怜的是,不想死又没有办法不死,毕竟他已病入膏肓,预感死神来临可想而知。
慧律法师云:有人能抵抗百万大军,却没人能抵抗死神的来临。人都会有死亡这一天,人的生命在呼吸之间,人无法管住自己的生命,更无人能挡住自己让生命永驻人间。
此时的张锦超,同样主宰不了自己的生命,尽管他难舍妻儿,却又没有办法留住生命。
张锦超像沉睡过去的样子,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反应。
“爹,您醒醒,您不要睡过去啊……”小少飞一边大喊一边用力地摇着。
在小少飞发狂一般的呼喊声中,张锦超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气息奄奄地说:“飞儿,爹……不行了,你和你娘亲要好好活下去呀……”
“爹,您可不能丢下我和阿娘不管呀……”
天已放亮,张锦超又一次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神情极为痛苦。
张锦超痛苦地看着小少飞,不甘心地:“我不能死……我儿不能成为孤儿……我要看到……我儿成为大官……”
一阵电闪雷鸣,一个霹雳炸响,霎时之间,像塌了天似的,大雨铺天盖地从天上倾泻下来。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两扇木门随之被吹倒。
张锦超已到了弥留之际。
黑暗中,传来小少飞的绝望哭喊声:“爹——爹——”
张锦超求生不能,在小少飞6岁那年,便舍下爱子娇妻撒手人寰。
可怜的是,当时他还未踏入不惑之年,还未看到儿子成家立室,就这样离开了爱子、娇妻。
小少飞见阿爹已故,发疯一般痛哭起来……
这揪肝裂肺的哭声,如同天上炸响的霹雳,震动着清晨中的山村上空,震颤着苍茫大地。
早起出门干活的邻居,听到哭声,纷纷赶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形,都十分同情地安慰着郑丽芳母子。
事已至此,乡亲们只好帮助操办小少飞爹爹的后事,也劝郑丽芳母子不要太过悲伤了。
出殡这天,山风横斜,阴雨霏霏。
大地被纷纷扬扬的阴雨笼罩着,太镇村上下处于一片凄迷之中。
村子里,一阵鞭炮声和唢呐的哀乐声,以及送殡人伤感的哭哀声在上空回荡。
穿着一身孝服的小少年,与披麻戴孝的娘亲和亲友跪在灵柩前,掩面痛哭。
一身道袍打扮的喃呒佬,手中摇着铜铃,口里喃喃着呒……
主持仪式的礼生,待喃呒佬念完一段呒文后,高喊一声;“起棂!”
灵柩被六个壮汉抬起,鞭炮又一次响起,顿时,哀声一片。
小少飞担幡在前,送丧队伍从村里出来。
送丧的人一边走着,一边朝天撒着冥纸。
冥纸在凄风冷雨中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原野上,沾着泥泞。
在道旁观望出殡的几个老婆婆和大婶,也忍不住的抹着泪,同情可怜地说:“锦超嫂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在众乡邻的帮助下,小少飞母子将张锦超送上山安葬,入土为安。
乡亲们见张锦超已下葬,纷纷劝说小少飞母子俩不要太过悲伤……
“爹……”小少飞匍匐在山上那座新坟上。与他相依为命的父亲,已经埋在了那堆黄土之下。
郑丽芳收拾好上供用的碗碟,对失声痛哭的小少飞说:“飞儿,咱们回家吧。”
张锦超小时学武的师父龙大海夫妇和隔壁的张大嫂、李二婶也上前安慰着小少飞母子。
小少飞跪着一动不动,痛哭不止。
郑丽芳说:“唉,飞儿,别痛哭了,你爹已经下埋了。人死不能复生,一了百了,也就不用受罪了。”
小少飞抽泣着问:“阿娘,我爹活着时已被人冤屈,为什么回乡后病魔还要夺走我爹?这些都是为什么呀?”
郑丽芳含着泪说:“可能是因为命中招吧……”
小少飞不解地看着郑丽芳:“那我爹命中注定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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