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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会秋声惨遭恶骨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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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他扮成一个船夫,至运河码头走了一圈,又到江边跑了一趟。

    在北门城门口,他接到眼线的报告,立即转赴象山。

    象山在城东八、九里,濒临大江,也称石公山,形如双象,与对面江中心的焦山对峙。

    焦山形如双狮,所以说双狮双象守门户。

    山下的石公渡,是至扬州的重要渡口,渡头的小镇相当繁荣,码头除了渡船之外,还有专载客人游焦山的小舟,这些舟子如果闲下来,皆至镇尾的象山酒店买醉,三五友伴吃吃喝喝,天南地北地穷聊胡侃。

    赵羽飞扮成船夫,脱下外衣卷住了宝刀,赤着上身踏入象山酒店的店堂。

    在这里进出的顾客,全是吃水饭的粗豪人物,与对街专门招待游客的石公酒楼不能相比,体面的绅士绝不光顾乱糟糟的象山酒店。

    他在近街窗的座头落坐,吩咐店伙来一味清蒸时鱼,两色下酒菜,两壶酒,自顾自浅斟慢酌,静候猎物光临。

    不久,一名店伙送来最后一碟菜,低声道:“大爷,注意门口那三位仁兄。”

    店伙是三江镖局的眼线,交代完匆匆离去。

    三个健壮大汉站在店门外,凌厉的目光不住打量店中食客,似乎要在入店前,先看看是否有扎眼人物。

    店堂闹轰轰,人声嘈杂,食客一个比一个粗野,吃相之恶,令人大为放心,不会有扎眼人物。

    三大汉放了心,随着店伙进入店堂。

    店小二将三位客人往赵羽飞的座头引,这副座头仅有赵羽飞一个食客,先向赵羽飞告罪道:“大爷,对不起,食桌没空,大爷可否让出一角?”

    八仙食桌宽得很,赵羽飞将菜碟往前面挪,笑道:“不客气,请便。”

    店夫道谢毕,抹清桌面再客气地请三位客人就座,说声对不起,为客人斟了茶。

    上首那位左须有颗青毛大痣的人,瞥了赵羽飞一眼,向店伙道:“给咱们来几味下酒菜,先来几壶酒。”

    店伙欠身陪笑道:“请稍候,小的这就交代厨下准备。”

    坐在赵羽飞右首的大汉,左耳旁有一条刀疤,向着青毛大痣的同伴低声道:“大哥,如果副长上知道咱们喝了酒,恐怕不便吧?”

    青毛大痣大汉冷笑道:“怕什么?真是见了鬼啦,副长上竟然交代下来,从昨天起禁止喝酒以免误事,误他娘的狗屁事。”

    左首那位短小精悍大汉粗眉深锁,低声道:“大哥,你发觉副长主有何不对吗?”

    青毛大痣大哥哼了一声道:“当然不对,所有的人都不对。本来咱们是过江来找雷芙蓉,找出宝藏消息以便挖宝的,天知道竟中了人家的圈套,被人牵着鼻子替人办事,即将与江南群雄火拼,这算什么玩意。”

    有刀疤大汉急道:“大哥,不要说了,须防泄漏消息。”

    赵羽飞放下酒杯,接口道:“你们已经泄漏了天机,即将大祸临头。”

    青毛大痣大哥怪眼一翻,沉声问道:“你是谁?想不到一个船夫,居然神气得很呢,是不是道上的人?”

    赵羽飞道:“不要问在下的来历,贵长上是不是南京夏琛?”

    大哥一怔,讶道:“咦,你怎知敝长上的名号?”

    赵羽飞笑道:“在下是贵长上的朋友,与柯万成柯兄也小有交情。贵长上过江来了?”

    大哥大概是个四肢发达,心智有缺憾的人,不假思索答道:“咱们就在此地等长上过江,大概一个时辰后可到。”

    赵羽飞道:““柯万成柯兄目下在何处?他还好吧?”

    大哥摇头道:“好个屁,他被人打得好惨。”

    赵羽飞大为惊讶,问道:“打处好惨?柯兄身怀绝学,武功高强,江南全是些浪得虚名的人,谁能胜得了他?”

    大哥以口气,苦笑道:“兄台如果也小看了江南武林人物,会碰大钉子的。柯兄先败于一个姓华名斌的人手下,再栽在名捕鲁均手中,他伤透了心,目下在府城等候长上到来指示。”

    赵羽飞心中一动,对华斌两字留了神,道:“柯兄的地位,好像并不比你高呢,三位老兄尊姓?”

    大哥毫无机心,干了一杯酒,道:“他的地位与在下相等,同是独当一面的人,他手下有十二个人听候使唤。兄弟姓吕名坤。那是在下的两位拜弟,施仁、张义。尊驾高名上姓?”

    赵羽飞笑道:“在下姓赵,名子龙。哦,吕兄的绰号,是不是名震大河两岸的铁臂神猿?”

    吕坤叹口气,黯然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的铁臂神猿已经在江湖除名,目下仅是一名供人奔走的小混混。”

    赵羽飞摇摇头,心中大为不忍,看吕坤那英雄末路的自嘲口吻,的确恻然心动,将前来示威的念头完全打消了,以同情与关怀的口吻道:“那么,吕兄也是被夏琛胁迫而来的了。”

    吕坤悚然而惊,投箸而起沉声问:“阁下这些话有何用意?你是”

    赵羽飞笑道:“吕兄,少安毋躁。在下与夏琛毫无交情,与柯兄确是一见如故的朋友。”

    吕坤心中稍安,道:“赵兄也知道柯兄受胁迫的事?”

    赵羽飞道:“略有风闻,但不知其详,吕兄可否详说,小心身后。”

    他手中的竹箸突然破空飞出,叮一声一箸去落了一柄袭向吕坤左颈的飞刀,另一箸射向近门处的一名食客。

    食客武功高强,腕一抬,锡酒壶挡住了竹箸,竹箸贯壶而入。

    赵羽飞挟了宝刀,飞跃而起。

    食客双手一推,食桌与碗盘声势汹汹砸向赵羽飞,人影疾射,闪电似地出店而去。

    吕坤大惊失色,叫道:“那是神刀程潜,他为何改装监视我们?”

    赵羽飞为了闪躲食桌,来不及追出,在店门止步转身,向吕坤道:“吕兄,贤昆仲的处境太危险了。”

    吕坤咬牙道:“没有什么不得了,让他去在长上面前表功吧!”

    铁臂神猿吕坤是个毫无机心,不知衡量利害的粗人,受到不平待遇便发牢骚,以为赵羽飞真是柯万成的朋友,因此借两分酒意,向赵羽飞吐了苦水,没料到被监视他的神刀程潜,从侧后方发射飞刀灭口。

    他心中的难过,就不用提啦。

    赵羽飞十分同情吕坤的处境,追不上程潜,也感到心中歉疚。

    吕坤横定了心,但事后反而无所畏惧。

    赵羽飞心中不安,苦笑道:“吕兄,贵长上绝不饶你泄漏机密之罪,你有何打算?难道坐等大祸临头不成?”

    目坤拍拍胸膛,冷笑道:“没有什么可怕的,砍掉脑袋,不过是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吕某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赵羽飞道:“吕兄,神刀程潜的信息,会不会传过江去?”

    吕坤道:“很难说,除非姓程的贪功心切,大概不会。”

    赵羽飞道:“吕兄,能带在下到江边迎接夏琛吗?”

    吕坤道:“赵兄,你何必白赔上一条命?”

    赵羽飞道:“在下自有计较,咱们这就到江边守候,防止姓程的派人过江通风报信。”

    吕坤苦笑道:“程潜如果派人过江通风报信,谁也防止不了,你总不能禁止渡船过江。”

    赵羽飞道:“如此一来,吕兄泄密之罪是无可避免了,即使抢在程潜之前见到贵长上解释,日后仍难脱罪。但其中仍有转机。”

    吕坤是个不用心机的人,问道:“有何转机,赵兄何不说来听听?”

    赵羽飞道:“如果你们能先一步见到贯长上,反咬程潜一口,结果如何?程潜指证你们泄密,你们同样指证他通敌,彼此皆无凭无据,而你们三个人众口一词,比他一个人有力得多?再加上你们与贵长上先见面,先入为主,说的话比他的话份量要重要得多。吕兄,好好想想吧。”

    吕坤沉吟道:“可是,敝长上恐怕会先被程潜派过江的人迎到。”

    赵羽飞道:“因此,你们最好过江去迎接,抢先一步。”

    吕坤恍然大悟,赵羽飞的话,不啻面接机宜,欣然道:“对,咱们这就过江。”

    赵羽飞笑道:“那就赶快走吧,祝你们成功。”

    吕坤三兄弟匆匆结帐,欣然走了。

    赵羽飞也离开了象山酒店,在码头附近找地方隐起身形,监视着码头的动静。

    他唆使吕坤三人过江,用意是利用吕坤以发现夏琛,只要发现吕坤三人在码头出现,便知随同而来的人必是夏琛了,这比自己费心查询要方便容易得多。谁也程见过夏琛的庐山真面目,谭山健手下的眼线皆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因此他亲自出动,希望能碰碰运气,吕坤三人的出现,令他信心大增。

    他目送吕坤三个人上了渡船,正打算离开藏身处到码头去等,顺便打听一些有关的消息,却发现神刀程潜在码头的一艘小船上。

    渡船驶离码头,程潜的小船也徐徐解缆。

    接着,百十步外另一艘中型客舟,也离开了码头,向对岸急驶。

    他心中一动,忖道:“不能让娃程的赶到前面去,那会误了我的事。”

    他立即奔下码头,雇了一艘小舟,随后驶向北岸。

    渡船载了五六十个客人。加上货物显然超载,速度有限,不久,程潜的小船从上游百步外超越。

    中型客船也不慢,升上帆之后,不久便赶上了程潜的小船,把渡船远远地抛在后面。

    他的小舟在河中游超越渡船,到达瓜洲渡头,渡船还在后面两三里。

    他找到一名等渡的旅客,问清程潜那小船到达时的动静,立即动身沿大道向北急赶。大道通向四十余里外的扬州,沿途旅客络绎于途,随时可向旅客探问前面的消息。

    他发觉程潜不是一个人赶路的,同行多了五个人,那是从中型客船下来的旅客,据南来的旅客说,那些人都佩带有兵刃,似非善类。

    不久,路右出现一座树林。

    他向路旁一闪,隐没在葱丛的草木中。

    吕坤三兄弟埋头赶路,毫无戒心地经过林西。走在前面的吕坤,扭头向身后的施仁道:

    “二弟,留心些,按行程,长上该快到了。”

    施仁点头同意,道:“副长上用十万火急的信息,请长上前来主持大局,长上必定火速动身,脚程当然不会慢,应该快到达这附近了。大哥,小弟总感到不太对,一路上平空产生心惊肉跳的感觉,这次恐怕咱们有大麻烦。”

    吕坤叫了一声道:“咱们哪一天没有麻烦。了不起砍我的脑袋,愚兄真也看开了,随着他们鬼混,像是见不得天日的小鬼,活着真没意思。”

    走在最后的张义道:“大哥,那赵子龙形迹可疑,恐怕不是什么好路数,假使他是长上派来监视我们的人,咱们如果按他的妙计反咬程潜那小子一口,岂不更为危险。”

    吕坤冷笑道:“反正愚兄一力承当,那些话愚兄早就想说了,卡在喉不吐不快,说了我绝不后悔。”

    树林中突然踱出一个年约半百,相貌威猛的中年人,迎面挡住去路沉声道:“吕坤,你三人为何擅离石公渡?”

    吕坤三人大惊,脸上变了颜色,止步抱拳行礼道:“属下参见副长上。”

    副长上冷笑一声,逼问道:“你们抗命擅离,是何居心?本座立等答复。”

    吕坤慌了手脚,忘了反咬程潜的计划,大声道:“属下不满副长上在威逼下屈服的举措,因此过江迎接长上禀明经过,请长上不要过江,及早图谋自救。”

    副长上哼了一声道:“你似乎理直气壮,但程潜说法并非如此。”

    吕坤道:“属下说了几句不满的话,姓程的无耻地用飞刀在身后下毒手暗算,他的话也不见得可靠。”

    副长上鹰目中杀机怒涌,厉声道:“你向外人泄漏机密,已经罪不可恕,复擅离石公渡,过江潜逃,该当何罪?”

    吕坤一咬牙,抗声道:“属下罪该如何,见到长上后”

    副长上沉喝道:“住口,该死的东西,本座率领所有弟兄过江,长上付我全权,你违律执命,本座有权治你的罪,你妄想在长上面前巧辩倭罪,不啻痴人说梦,还不给我跪下听候发落。大胆!”

    四名大汉与程潜先后从林中踱出,将吕坤三人围住了,一名大汉向副长上冷笑道:“裴兄,先问问他,那个叫赵子龙的人是何来路。”

    副长上执礼甚恭,欠身道:“路兄所言甚是,问清后再处治并未为晚。”

    路兄道:“让兄弟审问,裴兄意下如何?”

    副长上道:“路兄请便。”

    吕坤沉声道:“姓路的,你凭什么审问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下只听命于管辖吕某的人,我不认识你,你是什么东西?岂有此理。”

    路兄怒火上冲,怒吼道:“在下奉命辅佐裴兄办事,你是裴兄的属下,该死的东西,你说在下配不配审问你?撇开从属之事不谈,凭我路一中的江湖名位辈份,声望武功,就配审问你。”

    吕坤脸色一变,退了两步惊道:“原来你就是江湖道上,为同道所不齿的游魂路一中,吕某顶天立地,你吓不倒我,除非敝长上在场,明告吕某归你管辖,不然你还不配在吕某面前作威作福。”

    路一中忍无可忍,一声怒叱,疾进两步一掌拍出。

    吕坤冷哼一声,左拿一挥硬架来掌,右手同时攻出,闪电似地抓向路一中的胸口,五指如钩,真力山涌。

    吕坤绰号称铁臂神猿,臂爪的功夫十分高明,游魂路一中真不敢大意硬碰,身形疾转,避招反击连攻五掌三拳,两人各怀戒心,展开快速而并不太凶猛的恶斗。

    裴副长上向施仁、张义厉声道:“你两人也想抗命?快缴兵刃认罪。”

    施仁冷笑道:“咱们金兰结义三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你们欺人太甚,施某已忍无可忍,拼了。”

    张义拔刀出鞘,愤然道:“裴浩,年来咱们被你摆布得够了,今天就埋头于此,拼死你这狗东西,杀!”裴浩冷哼一声,左手一抬,一声崩簧响,一枝袖箭破空而飞,袭向挥刀冲来的张义,钻隙而入。

    相距甚近,张义刀已攻出,想躲闪已力不从心,大叫一声,止步丢刀手按小腹摇摇欲倒。

    裴浩右手一抄,剑出鞘扭身迈进,剑指向抢来接应的施仁,奇快绝伦,立下毒手。

    蓦地人影电射而来,沉叱声震耳欲袭:“小心你的狗腿!”

    刀光来势如电,刀气压体。

    裴浩舍了施仁,旋身挥剑自救,脚下移位避刀,寓攻于守已获剑道神髓,这一招威力十分惊人。

    可是,一剑走空,刀光连闪,从身侧掠过,彻骨奇寒的刀风令人心胆俱寒。

    裴浩的武功比施仁、张义高出甚多,但比起凌空扑来抢攻奇袭的人,却又相差远甚,只感到右腿一震,如中电击,赶快纵身飞退。

    大事不好,右腿用不上劲,一阵澈骨奇痛袭到,痛澈心脾,身子重心不稳,大叫一声,扔剑重重地摔倒。

    右大腿仅有些少皮肉相连,挨了一刀断送了一条腿。

    剑底余生的施仁惊魂初定,骇然叫道:“赵子龙!”

    化名为赵子龙的赵羽飞,宝刀幻化流光逸电,片刻间便将扑上的四名大汉砍倒了三名,硕果仅存的程潜见机向树林飞逃,撤走时不甘心打出一把飞刀。

    赵羽飞左手一抄,飞刀入手,喝道:“还给你!”

    程潜绰号神刀,对自己的飞刀术深具自信,却不知赵羽飞已摸清了他的底细,早有提防。

    飞刀以更快速更可怕的劲道反奔,飞旋十余匝,最后刀尖转向前面,奇准地贯入程潜的后心。

    程潜仍逃出三丈外,最后向前一栽。

    赵羽飞到了向吕坤步步进迫,已取得绝对优势的路一中身后,喝道:“路一中,转身。”

    路一中大骇,火速收招转身。

    身后不见有站立的人,同伴怎么全倒了?

    裴法坐在远处,吃力地用腰带捆住断腿止血。

    施仁也在替张义起箭裹伤。

    其他的人,有些已经停止了呼吸,有些躺在地上,绝望地呻吟。路面附近血迹斑斑,令人怵目惊心。

    唯一站立的人是赵羽飞,不沾丝毫血迹的宝刀冷电四射,气势凌厉,刀气澈体生寒。

    路一中心胆俱寒,骇然叫道:“是你,赵羽飞!”

    赵羽飞冷笑道:“你不是要查赵子龙的底吗?那就是区区在下。”

    路一中打一冷战,悚然道:“果然是你,你不是已到龙冈大院去了?还带了你的仆人石头,难道你会分身术?”

    赵羽飞道:“腿是我的,我能到龙冈大院,当然能到江北来,就算在下有分身术好了。”

    路一中持剑的手在发抖,沉声道:“阁下神出鬼没,果然名不虚传,但在下不见得怕你,你无奈我何。”

    赵羽飞冷笑道:“阁下,你知道在下为何不杀你吗?刚才在下只需一刀挥出,便可将你挥为两段。”

    路一中哼了一声道:“那是你的想法,阁下的武功比在下高不了多少。”

    赵羽飞道:“那也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赵某不杀你,为的是要从你的口供中,求证一些颇为令人莫测的谜团。阁下,你们能胁迫柯万成、裴浩一群武功高强的人物,必定有许多功臻化境的高手,那华斌是你们的什么人?”

    路一中脸色大变,道:“在下永不会招供,你少费心机。”

    赵羽飞沉声道:“擒下你之后,不怕你不招供,你如不尝尝酷刑的滋味,是不会乖乖吐实的。”

    路一中大概知道大事不妙,眼中涌起绝望的神色,江湖人迫供的酷刑极为可怕,铁打的人也禁受不起。

    目下情势凶险万分,赵羽飞的气势已主宰了全局,作势攻出的宝刀占了极佳的位置,任何方向皆逃不出宝刀的控制。

    赵羽飞迫进一步,厉声道:“阁下,不要错过活命的机会,不然将后悔莫及。”

    路一中突然仰天狂笑,手中剑猛地向上一拂。

    赵羽飞一惊,一刀急挥。

    已晚了一刹那,路一中的剑,已割破了自己的咽喉,在宝刀接触长剑时,身躯已向后便倒。

    赵羽飞颓然收招,叹道:“这位仁兄视死如归,是条好汉子。我又失败了,口供仍无着落。”

    已替张义裹好伤,与吕坤将张义扶起的施仁突然叫值“长上来了,大哥,快杀了裴浩灭口。”

    远远地,十余个人正从北面快步而来。

    赵羽飞走近问道:“吕兄,那是你们的长上夏琛来了?”

    吕坤脸上有惧容,悚然道:“是的,最前面那位穿穿青袍佩剑的人就是他。”

    赵羽飞道:“你们有何把柄落在他手中?”

    吕坤咬牙道:“他先派人掳劫咱们的家小,然后迫我们当街杀人,在官府落案,最后迫我们焚香歃血发誓向他交效忠。”

    赵羽飞问道:“目前你们的家小呢?”

    吕坤道:“家小无恙,但我们已是杀人凶犯,而且已歃血盟誓,不得不听命于他。”

    赵羽飞挥手道:“你们退至林中隐身,姓夏的如果死了,你们也自由了。我赵羽飞对你们毫无成见,但姓夏的手段太过毒辣,容他不得。”

    吕坤苦笑道:“他武艺超绝,善用毒器,赵大侠恐怕”

    赵羽飞淡淡一笑道:“吕兄,让我来担心好了,你们快走吧,迟恐不及,别忘了把尸体带走,在下迎上前去。”

    吕坤兄弟匆匆把尸体和姓裴的拖入林中,隐起身形,留意赵羽飞的举动。

    赵羽飞背着手,泰然向前迎去,对迎面而来的十余名高手留了神,心中不住盘算对策。

    十余人渐来渐近,除了前面那人穿的是青抱之外,其他十三个人全穿了劲装,有些背了包裹,全是些粗拳头大胳膊气概不凡的好汉,佩带着各式各样的兵刃。

    穿青袍的人相貌堂堂,年约四十上下,一双星目寒光四射,颇具威严,脚下从容不迫,神定气闲但速度甚快。

    赵羽飞敞开衣襟,流里流气像个泼皮地棍,扮成江湖小混混居然神似,毫无顾忌地走在路中间向前闯,对迎面而来占满大道的人毫无避让的意思。

    首先便引起青袍人的注意,对面而来快要碰头了。官道宽阔,按理人少的旅客,该让至道旁不可硬往人丛中撞。赵羽飞这种目中无人的神态,难免引起人反感,难怪引起青袍人的注意。

    青饱人身后一名大汉大为愤怒,抢出超越青饱人,不怀好意地向大踏步昂然而来的赵羽飞迎去。

    青抱太冷哼一声道:“退回来,我来处理。”

    大汉恨恨地闪在一旁怒道:“这小子狂傲无礼,长上请让在下教训他,让他懂一点走路的规矩。”

    青袍人道:“不许多言,此人像是有所为而来。”

    双方已接近至十步内,赵羽飞脚下并未慢下来,方向也未变。

    青袍人冷哼一声,脚下一紧。

    双方都有意挑衅,十步路说快真快,砰一声间响,两人的左肩撞上了。

    青袍人冷哼一声,双脚屹立丝纹不动,双目寒芒电射,狠狠地盯着赵羽飞,凌厉地搜索赵羽飞脸上的神色变化,神色不住在变。

    赵羽飞斜退了两步,显然这一撞他落了下风,耸耸肩,拍拍肩膀,然后目光落在青袍人身上,嘿了一声道:“好家伙,你有牯牛般的劲道,好。”

    青袍人哼了一声道:“小辈,你是存心挑衅的?”

    赵羽飞怪笑道:“你怎么满口胡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想倚仗人多势众,霸占道路有意撞人,竟然疯狗似的反咬我一口,岂有此理。”

    两次说话,他都把青袍人比作畜牲,第一次是大牯牛,第二次更不堪,成了疯狗。

    青袍人忍无可忍,但并未发作,冷笑道:“看来,你是有意挑衅了。”

    赵羽飞掳起衣袖大声道:“你们大大小小十四条,血口咬人还说在下挑衅,真是年头大变,人多人强,人多的有理了。在下就不信邪,你我来拼几招,谁胜谁有理,你敢不敢?”

    先前要上前的大汉火冒三千丈,怒吼道:“长上,让属下打他个半死,再好好送给他上路。”

    青饱人真摸不清赵羽飞的意图,出口粗俗,有意挑衅,来意不善,但肩撞显然落了下风,为何还敢公然要求拼招?似乎不合情理。

    即使赵羽飞不进一步挑衅,乖乖认栽溜之大吉,恐怕也走不了,青袍人眼中杀机已现,怎肯让他脱身。

    青施人心中生疑,向大汉冷然道:“好,交给你了。”

    大汉双手一搓,大踏步逼进道:“小辈,太爷打发你上路,亮名号,太爷替你记下了,日后也好替你挖坑树碑。”

    赵羽飞双掌一提,立下门户傲笑道:“胜得了太爷的拳掌,你才配问太爷的名号。”

    他存心激怒对方,以便速战速决。

    大汉心中冒火,暴怒地欺身直上,大喝一声,左爪一伸一晃,右拳虎虎生风,来一招“黑虎偷心”硬攻硬抢走中宫无畏地进击,拳风直迫内腑,这一拳力道千钧,似乎想一拳便将赵羽飞打死。

    赵羽飞哈哈一笑,不理会攻来的拳,身形右闪捷逾电闪,左手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半分不差扣住了大汉的左爪手腕,扭身便摔,迷踪三十六手中的‘妙手擒龙”火候纯青,出手、擒拿、扭身、下势,借力打力,翻腕发劲,一气呵成不差分毫。

    “啪砰!”暴响震耳。

    大汉来一记完美的前空翻,臀背着地像是倒了一座山,摔得全身骨头似乎告已脱节,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赵羽飞摔出了大汉,拍拍手冷笑道:“这点点武功,也敢猖狂,真是不知自爱。”

    青袍人脸色大变,其他的人也骇然失惊。

    赵羽飞向青袍人招手叫道:“你来露两手让在下见识见识,你总不会也像这位仁兄一般银枪蜡烛头不堪一击吧?”

    青袍人掖起袍尾,冷笑道:“阁下真人不露相,敢公然挑衅,自非无名之辈,阁下贵姓大名?”

    赵羽飞看到对方发紫色的手,心中暗凛。

    青袍人的双手露出袖口,肌肤本来是正常的肉色,但就在卷起衣袍的片刻间,肌肤似乎在眨眼间便变成了紫青色,令人望之心惊。

    赵羽飞吸口气功行百脉,冷冷地哼了一声道:“阁下,在下知道你是谁了。”

    青袍人意似不信地问道:“真的?你知道在下是谁?”

    赵羽飞道:“阁下当然有不少化名,南京夏琛的假姓名,掩不住阁下的身份。”

    青抱人脸色一变,惊问:“你是冲夏某而来的?”

    赵羽飞反问:“你真的是南京夏琛?”

    青袍人傲然道:“正是区区在下,阁下”

    赵羽飞立即接口道:“那么,毒手残剑秋痕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魂吗?你不姓秋而姓夏?”

    青袍人脸色又变,冷笑道:“毒手残剑并未死,十余年前五大门派进攻百了谷,并未找到尸体,只找到一座坟墓。”

    赵羽飞哼了一声道:“毒手残剑确是死了,但他的亲弟秋声早已潜逃谷外。”

    青袍人沉声道:“胡说八道。”

    赵羽飞道:“天下知道毒手残剑有一位小十余岁亲弟的人,屈指可数,在下就是其中之一。”

    青袍人冷笑道:“阁下贵姓大名?你的话如何能取信于人?”

    赵羽飞道:“在下姓甚名谁,时机一到,自会奉告。在下的话如何取信于人,已无关宏旨,一阵败亡,江湖朋友皆以为百了谷的凶残恶毒徒众已全军覆没,令兄故意留下一座空坟,让五大掌门人毁坟验看,让五大门派认为令兄已假死逃出百了谷,可是,令兄疏忽了一件事。”

    青饱人镇定地问道:“哪一件事?”

    赵羽飞道:“一月后,有三位功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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