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透,浅石滩却依旧热闹非常。石滩西侧三花坳的校台武场灯火通明,上上下下围满各类妖众,助威叫好的,咒骂咆哮的声音在山坳里回响不绝。
安无忆站在台上,眼睛不时扫着抬下众人。她是一只半化猫妖,穿了件稀松的白色小褂,配着宽腿的白裤子。上半身已经是人形,腿却仍是猫态。头顶有尖尖的两只猫耳朵,身后还拖着两条毛绒绒的白色大尾巴。体形小巧纤灵,五官明媚动人。墨蓝色圆圆的眼睛,微微的半飞眼角。尖俏小鼻子配上嫣红的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十足可爱小姑娘的样子。
只是眼神有些微冷漠意,看着台下各形各相,听着叫嚷不绝呼喝不止,更起了一丝微微的不耐烦,尾巴在轻轻的甩动。
擂台边上巡走着一个白面大汉,生了一对突出的巨大水泡眼,面上还有未褪尽的鳞片。一边巡转一边扬着声音向着台下喊:“还有哪个愿意上来挑战的?”
台下凑着几个虬面獠牙,身形高壮的大汉,原本吹胡子瞪眼睛,叫嚷咆哮的十分起劲。眼见那白面鱼眼男满眼放光的要过来邀请,皆是脖子一缩,直往人群里挤搡。半天了,也再没见半个人跳上来比试。
无忆扫视了半圈人群,慢慢偏了头向着那白面鱼眼男,摊开一只手向着他。那大汉十分无奈,很是幽怨的瞪了一眼众人。只得拔了台角的旗向着台下挥了挥说:“散了散了,安无忆连任擂主。”
这话一出,大家轰然作鸟兽散,一边走还一边交头接耳:“还好我没押那笨狼,不然真是亏了本儿呢。”
“是呢,我也没押。说什么熬了这么些场也该输了,一赔八赚大发了。押了才是傻的呢!”
那台上的鱼眼大汉是越听面色越灰惨,两腮胀的鼓鼓的。瞄了一眼边上立着的无忆,唉声叹气的从腰里掏出一个布袋向着她,压低声音说:“小安,你这样一场不肯输,害得一点儿悬念都没有。哪个还愿意押那帮子来挑战的?咱们当……”
话没说完,忽然听得一阵风声,眼见一片花,一个东西自空而坠,呼的一下贴拍了过来。
那大汉吓得连退好几步,那东西毛呼呼的一侵一卷,大汉手里的布袋便被抢了去。激得他一凛,瞧清楚之后啐了一声:“亮亮你个急性子的,又没说不给。抢个什么劲儿啊?”
说话的工夫,那一片毛绒绒已经落在台上,就地一滚便成个小男孩的样子。三尺来高,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脑后扎条辫子,生了一对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圆圆的小脸蛋透着粉粉红,但偏是唇左右各有三根胡须,霎时从可爱直接变成可笑。
他穿了一身小灰褂子,身后的灰花的大尾巴甩来甩去的,蹲在地上拉开口袋往台板上一倒,就开始一颗颗的点数。他是一只飞鼠精,人形已经算是出的齐整。若不是还甩条大尾巴外加几条胡须,此时他这副样子,还真就像是个水嫩可爱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玩小石头。
安无忆瞧也不瞧两人一眼,跳下台径自往坳底去了。亮亮点够了数,把白晶拢好又收回口袋里,系严了往腰上一挂。站起身叉着腰开个八字步,牛气哄哄的开口,声音却是稚嫩的奶娃腔:“金大叔,早跟你说了,我家无忆是不会输的。谁让你要连摆好几天,再说光卖票也赚够了。难不成还让我们装怂替你骗财?”
那鱼眼大汉听了,弯着腰凑过去向着他笑:“哎我说,赶明儿个我在七渡桥那边再来一场。还是五十个白晶一天怎么样?”
亮亮咂咂嘴,老气横秋的摇摇头,扬着眉毛说:“她不会有兴趣了,大叔去找别人吧!”说着,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跳了擂台便追着无忆而去。
无忆的耳朵朝后微侧,听到亮亮飞奔而来的声音。她没回头,却放慢了脚步。已经入冬两个月了,此时天空又飘起了细雪。很快覆了一层霜白,她不紧不慢,在身后留下一串小小的梅花印。
无忆不喜欢冬天,寒冷会让她倦懒。她不容许自己倦懒,乏懒无力昏昏欲睡的状态只会激起她心中莫明的恐惧。这种感觉令她不安,比冬天更让她反感!安无忆这个名字,是亮亮捡到她的时候给她取的。她曾经的回忆,也在有了这个名字以后消失的彻底。残留的,也只剩下那不时便会突涌而来的恐惧。
“无忆,无忆,你等等我嘛。”亮亮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他人小腿短,紧着小跑才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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