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顶有名的良善之家。李老爷,莫要多疑,思思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算是我的侄女,若不是皇甫贤侄极好,我怎肯轻易作伐。”
这句话颇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李老爷也是生意人,并不轻易入彀。他犹在迟疑:“小女蒲柳之姿,不过蒙世人抬爱,有些虚名罢了。皇甫公子不知如何得知小女,如此盛意拳拳。”
李夫人心下一惊,自家女儿好自家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么殷勤莫不是有什么企图吧,看望皇甫公子便多了几分警惕。可是皇甫公子原本极白的脸上不知怎么就红了,竟有些吞吞吐吐了。李老爷和夫人心下疑心顿起。
不一会皇甫公子才有些不安的说:“不敢欺瞒两位大人,小生其实曾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为小姐绝世风姿倾心,这才斗胆求亲,若能得小姐为妻,小生此生足矣。”
周老爷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显得很吃惊:“思思从来不轻易出门,你是从何见的?莫不是错认了。”
如果是错认人了,自家的笑话可就大了,恐怕李老爷非得把自己打出去不可。
李老爷和夫人更是不满,这不是说女儿不守闺训擅自与人约会么,他们对自家女儿有信心,绝对是非礼勿视,非礼不言的。
李老爷正要发怒,皇甫公子又低声道:“上月初一,小姐去西山姑子庙上香,跪在观世音菩萨面前,小生在门外远远的看了一眼,并不曾唐突小姐。后来打听是李家小姐,才托周伯父作伐,岂敢错认。”
周老爷颌首,皇甫确实是上月上旬托他做媒,想来他也确实去过西山游玩过,路过姑子庙也是大有可能。
李夫人则忍不住出声:“老身上月正月初一确实曾陪小女去姑子庙上香,但是事先已经请庙里师傅清扫闲杂人等,你是如何看见的。”
李夫人心想如果他是那种窥探良家女子的浮蜂浪蝶,就是再真切也不能把女儿给他,他能偷窥一回就能偷窥两回。
皇甫公子忙说道:“小生并非有意偷窥,小生原在西山游玩,正在姑子庙西侧的小丘上的一个凉亭饮茶,因为那里的茶花种得好,小生便多留了会,那地方比姑子庙大殿高,小生随意一眼这才看到小姐的,绝无轻举妄动之举。两位大人明鉴。”
周老爷这才放下心来,心下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偶遇,远远的一瞥,算不上不守规矩。对李老爷和李夫人笑笑:“皇甫贤侄是个知礼懂事的孩子,断然不会逾越分寸的。姑子庙邂逅定终身,这倒也是一桩美事,算是姻缘自有天注定,有缘千里一线牵啊。李老爷,李夫人你们尽可放心。哈哈”
李老爷和夫人彼此了然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满意,李老爷客气对他说请坐,他也慢慢退回座位上。不过片刻之间李老爷似乎又想到什么极为为难的事情,脸上极是踌躇。
周老爷见他为难的样子,忙说:“李老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断然不会委屈贤侄女的。就算你们舍得,皇甫贤侄也不愿意。”
周老爷踱步走到厅中那三十二抬箱子面前,随手拉出一个来,打开箱子,里面上方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套文房四宝,下方还有笔筒、笔架、墨床、墨盒等等不一而足。
他托在手心拿到李老爷面前:“你看,这湖州的毛笔,徽州的墨,澄心堂的纸,还有江西婺源龙尾砚,那样不是好东西,多清雅。皇甫贤侄绝对是诚心诚意的。”
李夫人虽然嫁到富商之家,在娘家时候也曾经学过写字念过书,所以女儿也算是文章女红样样都会。她听说皇甫家是官宦之后,诗书传家,便已经很是欢喜。此刻见皇甫家的聘礼如此清雅,便觉得究竟书香气息,不是铜臭之家可以比拟的,此刻心里十停便有九停愿意了,两眼满含笑意的看向自家老爷。
李老爷终究说出一件为难之事,却让周老爷和李夫人都愣了一愣,觉得确实犯难。
“周老爷,皇甫公子,你们美意李某和贱内都足感盛情。只是有一桩为难之事,恐怕难以两全其美。我膝下荒芜,只有思思一个女儿,自小就是当作儿子养的。她若嫁了,她的夫婿自然要继承我家微薄财资。李某和贱内也算老有所靠,足娱晚年。
可是皇甫公子家居涂山,若是小女嫁去,怕不是三年五载也不能归省一次。李某和贱内都已老迈,若让我们倚门而望,恐怕余生再难见小女,岂不让我们晚年堪虞。李家在密城百余年,祖宗根基都在密城,也断断不能舍了宗祠,去女婿家伴住。这件为难之事,恐怕难以了结,恐怕这桩亲事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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