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顿住,下一秒便转向梅香,厉声问:“可有此事?!我不是说过了,要你好生管教底下人,行事要守礼,不许生事么?!”他年纪虽小,板起脸来,居然带着十分威严,颇有其父风范,周围的人都看得一呆。
梅香忙道:“是奴婢疏忽了,只是这事是万万没有的。奴婢猜,许是前些天老太太嘱咐下来,要催三少爷好生吃饭,奴婢姐妹几个商量了,便派小丫头到厨房去打点。定是那小丫头传话时说得不清不楚,倒叫厨房的人误会了。”
李攸这才放缓了语气:“若是这样还罢了,往后要传话,千万记得要找口齿伶俐的。我院里的人,向来不许在外头嚣张的,若你们乱来,惹得祖母、父亲和母亲生气,我可不依!”
梅香连声保证,又示意在场的其他丫头跟着附和。老太太本是顺口问起,见状倒不好再说什么了:“罢了罢了,那厨房的婆子是个什么脾性,我也听说了些,丫头年纪小沉不住气,一句话不合闹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攸哥儿身份不一般,行事更要谨慎,你们在他身边侍候,更要事事小心,别叫那起小人把他的名声传坏了。”
梅香等人肃然应了,李攸却不太同意老太太的话:“瞧祖母说的,就算是您屋里的猫儿狗儿,都比别人尊贵呢,厨房里的都是积年的老人,本就是从祖父祖母手里用惯了的,是您信得过的世仆,她们开口训诫,连我也要恭恭敬敬地听从,更何况是我的丫头?不管厨房的人说什么话,她也不该仗着我的势,跟厨房的人顶嘴!”说罢转头对梅香道:“回头叫了那丫头来,我要好好罚她。”
“好了好了。”老太太叹道,“你这孩子心思怎的这样重?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的哥儿不是娇惯得无法无天?就算是积年的老奴,也没有让年轻少爷恭敬听训的道理。我知道你是知礼孝顺的孩子,但也不该太过了,压不住底下人,叫他们如何敬你?如今就有一种恶奴,见主人家没有亲族依靠,脾气又好,便公然欺压,拿了主人家的银子自己发财,甚至还有把主人家的少爷小姐卖了的,简直主不是主,奴不是奴了,你往后要承继咱们庆国侯府的爵位,性子可不能这样和软,要拿出主人家该有的威风来!”
李攸忙站起身来,低头乖乖行礼应是,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又拉了他进怀里,边揉搓边说话。梅香见暂时无事,给秋玉使了个眼色,便笑说:“兰香也太慢了,我去催催她。”老太太只“唔”了一声,没什么表示,李攸却抬起眼皮子盯了梅香一眼,后者会意地与秋玉一起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梅香二话不说便急急到了前院,找了个小丫头来低声嘱咐:“去厨房找你兰香姐姐,如果半路上遇到了,叫让她走慢些,别急着回来。”那小丫头领命去了,梅香回头见秋玉皱眉,便拉着她走到角落里,小声道:“方才老太太说的那小丫头,就是春儿。”
秋玉大吃一惊:“什么?!”
“别急,春儿年纪虽小,却不是不知分寸的。”梅香将春瑛的话复述一遍,又道,“定是厨房的人使坏,或许还有二少爷那边的人在捣鬼,咱们先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秋玉抿着嘴不说话,直接走到春瑛的房间,却没看到一个人,在廊上转了半圈,才在茶水房里找到她。
春瑛是刚刚到茶水房来的,因为曼如方才吃了二少爷那一吓,如今正满腹委屈与恐惧,独自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伏着膝头低泣。小丫头们经过看见,悄悄躲在门边偷看,春瑛听了消息也赶过来了,正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安慰她。
秋玉瞥了曼如一眼,便拉起春瑛回房,一进门便劈头质问:“那天你去厨房催饭,都跟那里的婆子说了什么话?!”
春瑛懞了,转头看到梅香也是一脸严肃,便把当时的情形回忆着说了出来,才小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梅香松了口气,对秋玉笑笑:“没事,原是那婆子可恶!今儿便让她吃点亏,看她还敢不敢再怠慢我们院里的差事。我先回屋去,你跟春儿难得见面,好好聊聊吧,别太责怪她,她还小呢。”说罢便走了出去,还很体贴地替她们姐妹关上房门。
屋内静悄悄的,春瑛大气都不敢出,只偷偷打量秋玉,秋玉一抬眼望过来,她就马上低下头,小声问:“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秋玉咬咬牙,大力打了她两下,手便软了,口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不是交待你要老实做事么?!怎么又惹出这样的是非来?!方才老太太说起这件,三少爷已经发话要罚你,若是好运的,不过是扣点月钱,若运气不好,挨板子都是轻的,你怎么就这样鲁莽?!”
春瑛根本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虽然秋玉那两下并不痛,但她心里还是觉得委屈:“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照吩咐去传话,还不够老实吗?明明是那个婆子的错,为什么要罚我?!”
“你这丫头!”秋玉恨恨地在她手臂上拧了一把,“在这府里,是非对错哪里是说得清的?就算你没错,叫人拿住把柄,又告到老太太跟前,就是你错了!那婆子若没有倚仗,她敢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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