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的那个迷你仓。
大学生委托中介寻找房源,交房当日曾中介曾亲自前来陪同交房,见他们行李众多,便透露出自己还有其他内地大学生客户急需合租存储仓,问是否可以共同合租,分担租金。
几位学生不疑有他,很好客地主动提出帮忙搬箱。那中介果然送来四个打包得严严实实的巨大纸箱,和几个学生一同将行李搬上了土瓜湾仓储柜的白色van仔。
“...你知道尸块被放在哪里?又是怎样没引起其他人怀疑?”阿sam压低声音,又是猎奇又是激动地问。
不待詹台回答,便抑制不住冲动,自己主动说了出来:“是塞在数十或大或小的公仔肚子里面!就算是有人拆开来看,也只会看到大大小小的玩具公仔。”
公仔,就是玩偶娃娃。方岚脸色一变,万没有想到中介竟然能想出这等阴招,买来不同大小的娃娃,再将尸块塞到娃娃蓬松的身体里,既可以吸附血迹,又可以吸附气味,还可以掩人耳目。
中介将尸块存进迷你仓之后不久,再利用密码将藏有尸块的纸箱搬出,运回位于粉岭的祖屋,埋葬在祖屋荒弃的后院里。
阿sam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警方已经带着凶手前往藏尸的地点去指认了。
“可是,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中介到底是用什么来威胁阿mark和碧芝呢?”方岚试探性地问。
阿sam犹豫片刻,才低声说:“是因为,阿mark和碧芝的恋情有些不妥。”
他含含糊糊,却仍将两人有血缘关系的事实说了出来,只没明确地说是母子。
“阿mark和碧芝在香港先生选秀之后相恋拍拖,感情极好,也因为两人年龄差距大,所以一直很低调,直到后来被八卦小报爆出了恋情。”阿sam说。
“恋情曝光之后,两人都承担了很重的压力。碧芝的压力来自于舆论,可是阿sam不同,阿sam的压力来自于条件优渥的家里。”
“脏文奶茶店听说过吗?九十年代的奶茶大王阿文,全港十几间铺头那位。”阿sam说,“阿mark应该是他二儿子的私生子。”
私生子身份尴尬,若是母亲得宠能够抬回家做个二房也就罢了。可看阿mark的成长经历,以及他后来飞蛾扑火一般对于碧芝的爱,他童年时代过得并不得宠。
不得宠,也就是没有继承权。
没有继承权的私生子,不愁吃穿地养着也就罢了,既不用继承家业,也没资格争什么财产,虽然是富家闲人一个,好在也没有什么人管。
如果不是这样,阿mark当初也不需要和同事合租,不需要在普通的会计事务所打工,更没有可能参加香港先生的选秀了。
家中一贯没有什么人理阿mark做什么,交往什么样的女朋友,可是一直从不搭理他的祖父和父亲,却在阿mark和碧芝的恋情被狗仔报纸爆出之后,疯狂地,近似癫狂地反对他们。
阿mark一方面很是奇怪,另一方面又在一直被忽视的家庭突然之间爆发出来的雷霆高压之中,体会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快感。
家里越是反对,他越是与碧芝情比金坚。
他一来没有继承权,二来经济独立不需靠家里提供生活费,家中权重,能够施压的手段却很有限,也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于是在碧芝和阿mark恋情被曝光的第三个月,阿mark被父亲和祖父请到家中书房,倾情相谈整整一晚。
和盘托出,真相大白。
情到浓时的熟龄女友,却成了失散三十年的亲生妈咪。
阿mark终于明白,一直不受重视的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场惊世骇俗的年下恋,获得父亲和祖父从来未有的关注。
这场“惊世骇俗”已由浪漫的爱情文艺片,拍成了惊悚的伦理悬疑片。
他惊惧恐慌之后便是不可置信的怀疑,从浅水湾的老宅夺门而出,冲回他和碧芝的爱巢中。
两个人,是不是亲生母子,验证的方式有很多。
最简单方便的一个,就是dna检测。
现如今的科技如此发达,碧芝和阿mark相拥而泣,手握着手,上网接连下了数个dna检测的订单。
网上下单,检测机构会将取样盒寄来,透明的盒子里两根棉签。阿mark和碧芝,一人拿上一支,伸进口中,在上颚一下一下刮着,数够二十下,再将棉签小心翼翼地放进取样盒内,原封不动地寄回去。
阿mark面色潮红,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能将那小小的信封封好,揽过碧芝深深一吻:“我从细到大,都没有想要过什么。只得这次,希望我能得偿所愿。”
他说谎。
他小的时候,曾真情实感在黑暗中呼唤过那从来未曾出现过的母亲。
而如今迟到了三十年,他却再也不希望见到那曾经日夜期盼的母亲。
两人为避狗仔,为避人潮,特意选在凌晨三点手牵手下楼,将信封放入邮筒里面。
哪知就在电梯间里,遇到了紧急前来退租的中介,曾继海。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支持米兔和汤兰兰,用了“脏文”和“曾继海”两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