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想过,你去深圳工作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我们结婚,好吗?”她几乎卑微地说。
幼卿转过身,清冷俊秀的面孔仿佛天神下凡,冷冰冰的薄唇轻抿,却看不出是欢喜还是嘲讽的表情。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他轻轻开口。
“好。”他说。
方岚身在梦中,却仍然为了这一个“好”字如释重负。爱情得偿所愿的欣喜和雀跃,却早已经被羞愧和内疚的心绪得到了解脱的轻松而代替。
自陆叔叔车祸之后,她第一次对未来有了期待,期待着过错能够被补偿,期待着失去可以被弥补,期待着回到过去,期待着重新开始。
可是她轻松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梦中的陆幼卿,突然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讥讽,语气冰冷又恶毒:“说你蠢,你还真的是蠢。”
她愣怔地站着,朦胧中回忆两年前的他,并没有说出这样一句话。
眼前的幼卿却又开口,眼神怨毒好似一条盘旋的毒蛇:“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好的事情,会让你遇到一个一心一意呵护你的少年英雄?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萍水相逢就会为了你付出生命。说真的,你低头看看你自己,凭什么呢?”
“你哪里有这样好的运气?你哪里配得上这样好的运气?你就真的相信,会有这样一个人来爱你?来拯救你?”他低沉的声音像是最恶毒的诅咒,一字一句都撞到她的心底。
方岚猛地扑身向前,一掌掴向喋喋不休的陆幼卿。
可是画面突然变换,出现在她面前的景象天翻地覆地变化。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小小的箱子当中,四面金属墙壁环绕。
是电梯。
她怎么会出现在电梯里?方岚猛地回神,蓦然惊觉身旁呆呆地站着一个男人。
是于明。
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底黑字的胸牌,神色冷淡地看着她:“才下班吗?”
方岚疑惑不解,刚想开口,眼前的电梯门却突然地打开,惊动了对视中的两人。
门外站了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子,短发凌乱地披散在面前,看不清脸孔,两条纤瘦的手臂白皙得近乎透明。
她的样貌是那样的熟悉,可是方岚却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门外的女孩到底是谁。
方岚的目光挪到女孩的手腕上,突然发了疯一样拼命地按着电梯的关门键,直到两扇门紧紧合拢才放开。
她转头,气喘吁吁惊魂未定地对于明解释:“我们医院的规矩,尸体送往太平间的时候,都要在右手腕系一段红绳辟邪”
“你看到了没有?她右手腕那里,正是系了一段这样的红绳!”
“你看…”于明的声音低沉怨毒,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方岚悚然心惊,转过头来,却发现于明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冷笑着说:“你说的,是不是这样的绳子?”
方岚白皙纤细的皓腕上,正正绑了一截血红色的细绳。
一阵彻骨的寒风在电梯中刮起,电梯中白茫茫的雾气渐渐散开,露出面前镜面一般的电梯门。
而镜面之中站着的那个红衣女孩,分明就是穿着红色连衣裙的方岚自己…
方岚失声尖叫,惊恐地转身朝后跑去。
电梯骤然下落,自由落地一样从高空之中坠下。
她紧紧闭上双眼,等待着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可是她久候不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辆挤满了人的公交车上。
方岚被挤在车门旁边,她抬起眼睛环顾四周,却发现身旁乘客的面孔像隔了一层雾气一样看不清楚。
那破旧的公交车吱吱呀呀响个不停,隐约听到一个女声报站:“中南大学到了…”
方岚愣愣地看着车门打开,却突然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拽下了车。
是阿mark。和碧芝一起遇害的,阿mark。
他的眉眼俊秀,神色焦虑,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对她说:“小姐,你知不知道头先那辆巴士车上,除了你同我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脚的?”
阿mark指着她的裙下,着急地比划:“喏,就像你这样!”
方岚悚然心惊,慢慢低下头来,发现她红色的连衣裙下空荡荡一片,膝盖和小腿仿佛漂浮在半空中,双手鲜血淋漓隐约看得到森森白骨。
方岚仰天尖叫,双手绝望地朝身下探去,却永远也没有办法摸到自己的脚。白色的马赛克地面像极了维多利亚公园的那间厕所,可她身后一阵阵的山呼海啸,转过身来是三万人海,在厦门体育场的红海之中,唱着歌神的《吻别》。
他与她的万千景象,犹如走马灯一样自她眼前一一闪过。
到底谁是人?到底谁是鬼?
你的眼前人,到底是不是你的身边人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小故事里出现的鬼故事,大多都是同一个主旨。
说了的,不会写废话的,每一个小故事都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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