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跟了过去。
“不用,你去忙你的,”吕信道,“我就一个人在这里自在自在。”
“呵呵,我就是看你在这里太自在了,”翁锐道,“这里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吹着小风,闻着这漫山遍野的草香果香,太舒服了。”
“不光有果香,还有果子呢。”
翁娴说着,几人不光拿来了椅子,还有竹几和一个大果盘,上面各色野果鲜艳夺目,香味扑鼻,让人直流口水。
“呵呵,这个不错。”
翁锐说着,先给吕信拿了一个,然后给莫珺一个,两人这才在吕信对面坐下,而翁娴等人也并未走开,各自拿了一个凳子坐了陪在了一旁。
“吕总管,您在这里呆了有二十多年了吧?”翁锐吃着果子道。
“嘿嘿,谁说不是呢,”吕信捋了捋他不太多的胡须道,“加上以前叫天工别院的时候,应该有二十四年了,这已超过我在天工山上的时间了。”
“那是这里好还是天工山好呢?”莫珺道。
“这很难以好坏来分,”吕信道,“天工山有它的深奥与玄妙,而这里感觉到的就是舒服。”
“哦,怎么个舒服法?”翁锐饶有兴趣地问道。
吕信微微点着头却没有回答,好像是在慢慢地回味,过了一会才道:“天工山所有的道法精神是和那片天地浑然一体的,不管是你醒着还是睡着,你总能感到,潜移默化就能让你受到影响。”
“但这里却完全不一样,自然之气更盛,道法的渗透却极淡,或者是感觉不到,这里没有人家修行的那种肃穆空寂的氛围,却有一大群孩子,有着浓浓的烟火气,舒服到你啥都不想干,舒服到你常常忘记自己,嘿嘿。”
吕信的笑声音不大,但很有感染力,非常受用的那种。
“吕总管,我看您这些年确实很舒服,整天看看转转,还喜欢跑到地里去种种这个,采采那个,”翁娴道,“您是不是把修炼给忘了?”
“呵呵,娴儿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吕信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修与不修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好多人苦苦修炼,无非是想在道法武功上有所建树,或想飞升成仙,我明白自己这辈子是成不了仙了,那我就像神仙一样的活着有什么不好。”
“老总管,您这可是大修啊,哈哈哈。”翁锐附和着笑道。
“师父,你所说的大修难道是不修?”皇甫少英道。
“心存修行之念已经是偏离了大道,”翁锐道,“真正的道不是修来的,他原本就一直在那里,哪天机缘巧合,心性到了,它就会和你形成共鸣,道的力量自会帮你打开很多关子,武功的,心性的,通神的,奥妙无穷。”
“岳父,您这么说的话,我们每天用功读书,希望想得更加明白,希望有所进益,难道做的都是无用功?”卫凡道。
“呵呵,当然不是,”翁锐道,“老子讲,‘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学问是需要天天去积累的,而道修是需要慢慢去减损的,减掉我们的执念、贪着、成思、妄想,减掉的越多,我们就离道更近一点,如果心中彻底没了执念、贪着、成思、妄想,你就可以无为而无不为了。”
“这个也太高深了吧。”翁娴吐了吐舌头叹道。
“是啊,我们每个人并不是圣人,”翁锐继续道,“执贪成妄之念总是在困扰着我们,读书明理就是为了让我们手中有一把利刃,可以去砍掉这些执贪成妄之念,学问越是精进,我们手中的利刃就会越锋利,能减损掉的执贪成妄之念就会越多,我们离道就会越近。”
“爹,听你这么讲,好像这离道越近也会越累啊?”翁娴挠着头道。
“呵呵呵,你别让你爹给绕进去了,”莫珺道,“你就这么想吧,你身边的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飞禽走兽、飞蛾虫豸等等万物,还有你所看到的许许多多的人,包括你自己,这些都是活的,都有着极高的道行,但却各是各的道,你只要尊重一切道,不妨害一切道,也不要委屈了自己的道,顺道顺心,那就一切都通了。”
“你还说我绕,你自己说得比我还绕,”翁锐笑道,“不要管那么多,舒舒服服过日子就行,舒服到像吕总管那样连自己都快忘了,那就离道近了,哈哈哈。”
“这么说我现在去抓只鸡,然后在去挖点葱姜蒜,把它们炖了,”翁娴鬼着脸道,“我这该没有碍着鸡和葱姜蒜的道吧?嘻嘻。”
“当然没有,那是你的烟火之道,哈哈哈。”莫珺笑道。
“那就好,”翁娴道,“这道真香。”
(全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