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连连后退,待看清他眼里的那抹儿不悦恍惚有什么一闪而逝。
舅爷,这是……不傻了?
要知道这位以前可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唐茵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二人,“并非我想把唐家拉入这个旋涡,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藏在袖口处的花名册被她抬手丢给了奚不归,“你也不愿意凡世一遭还落个被砍头的命运吧!”
奚不归拿过名册一目十行。
采荷震惊这两人顷刻的变化,却还是识时务的垂下了头。
她生是唐家的奴,死是唐家的鬼。
无论娘娘做什么,她总是不会害了唐家的。
“哼!”奚不归一目十行,他本来并不在乎这凡间俗世,奈何自己牵扯其中,唐家要说也并非罪大恶极,顶多是功高盖主,无端构陷罢了。
而唐家虽然鼎盛,却也并非一块铁板,就如现在的徐念娇一族就在处处搜集唐家的“罪证”。
徐氏一族虽然比不得唐氏百年显贵,但是多是出一些偏才,这样的人才犹如锋利的刀鞘,饿极的野狗,出则必杀,非要咬下敌人一块肉来才甘心。
男人的宏图霸业除了娇俏聪明的美人,就是这样的利刃了。
无殇帝对徐家的不是一点的偏爱。
此时徐念娇的寝宫里正坐着一个形容潦草的臭道士,但是无论是宫嬷嬷还是徐念娇都没有一个人敢露出半点的不敬或者不满。
那道士将鸡骨头丢得满地飞,宫嬷嬷却还在赔笑道,“仙人,您还想吃什么?尽管点!”
徐念娇也是一脸的乖顺,以期能在尘缘大师面前留个好印象。
尘缘大师抹了抹嘴,”宫里的东西也不过填填肚子罢了,倒是这小女娃娃神魂分裂竟然还能够保持神智清醒,绝非等闲……有趣有趣至极!“
“那……那大师的意思是?”宫嬷嬷锲而不舍,若是主子的病当真治好了,凭借着他们主仆的本事,还不信不能在这宫中取得一席地位。
尘缘大师摇摇头,“非也,非也,下此咒术着法力深厚,贫道可不敢自不量力。”
他一双眼斜着徐念娇,见她面色惨白心下怜悯。
“大……大师,小女子并不知得罪了何人生了这等怪病,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要忍受那一刀刀凌刑的痛苦,不敢对父母兄弟说,我害怕他们会把我当成怪物,您能够想象那种疼痛吗?从我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孩的时候隔上月余就要经历一次,我还那么小,我怎么可能会做出十恶不赦之事,遭了这等报应或许我不该怨天,可我总是忍不住,我千辛万苦追寻您的足迹,更是求得了圣上的恩准,就是因为您是得道高僧,我知道您是不同的,您是有真本事的人,您还有着一颗慈悲之心,小女子不求您能解救我出苦海,但求能活个明白,求您了!“
徐念娇声泪俱下,半跪在地上,她十分的清楚自己该以怎么样的面貌展示才会更容易唤起别人的同情心。
尘缘大师皱了皱眉,徐家这些年的执着,他多少是清楚一些的,甚至有些不堪其忧,甚至想过当面将这件事处理了,可现在面对一个花样年纪的弱女子的请求,他实在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究竟是谁竟然对一个弱女子下这等子恶咒,不,也不纯粹是恶咒,一道魂魄轮回于猪狗道却偏生与主魂相辅相成。
用心之狠厉,手段之残忍,术法之高深……并非他可及,但是也并不是没有法子。
尘缘大师低头去看徐念娇,只见她一张雪白的俏脸布满了泪痕,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看起来甚是真诚。
不,这真诚里还有着一种野心。
但是尘缘却知道这人自己帮定了,不是怜悯,也许这就是他冥冥中的气运。
“起吧!“尘缘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是显得有几分仙风道骨。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徐念娇这会儿真的是喜极而泣了,掩不住的真诚。
尘缘有几分欣慰,“谢就不必了,但愿施主记得此番因果才是。”
他早就看破了虚妄,若是能够得一上界之人的相助说不定能够位列仙班,徐念娇有了如此的遭遇,却依旧是掩不住的气运。
这气运让他这个老头子都有些嫉妒了,但他知道这样的人身后必然有更大的支撑在。
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染上此种恶果,而她背后那人竟也没有出手。
“小女子定然会记得大师的恩情,大师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行!”徐念娇环视了一周,宫嬷嬷立刻谄媚的上前,“大师,有什么尽管吩咐老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