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什么都看不见。
“该死的恶狗,发什么疯?”安娜小声咒骂着,正要放下窗帘。“呼啦啦”房子周边的宿鸟突然成片飞起,安娜惊得差点摔倒在地。“干!”安娜大骂了一句。
“妈妈,你怎么了?”艾咪跑过去,扶住安娜。“没事,狗叫鸟飞,被吓了一跳。”安娜悻悻地说道。“哇哦,好像恐怖片里一样,”艾咪小声惊叹。
“别怕,”安娜拍拍艾咪的脑袋,安慰她道:“门窗都关好了,房子也非常牢固,别说一只狗,就是来个拿枪的大汉,一时半会也打不进来。”“我们家的门窗还能防弹吗?”艾咪质疑道。
安娜白她一眼“好吧,我是夸张了点,但铁锤肯定能防住,那些材料可都是特制的,一点都不便宜。再说,我们不是还有艾文吗?”两人说着,转回餐桌旁,就见艾文脸色不太好地坐在那发呆。
“艾文,你怎么啦?”艾咪惊讶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艾文勉强笑笑,朝安娜说道:“妈妈,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什么?”安娜顿时惊住了,她一副活见鬼的模样,紧张地问道:“是什么感觉?”
艾咪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她们不会忘记,一年前,艾文曾在餐桌上说过几乎相同的话,那时候卡尔还在。
当时除了艾咪,安娜和卡尔都没有在意,尽管艾文一再强调,他们还是没往心里去,结果两天后,卡尔就出了意外。那次意外成了三人心中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痛。
艾文苦笑一声“刚才狗叫之后,我莫名地感到紧张和心悸,而且有些精神恍惚”“操!真他妈的见鬼!”安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开始发愣。“该死的!”艾咪也诅咒起来。
“艾文,刚才和去年爸爸出事前,你有过的感觉是一样的吗?”顿了顿,艾咪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道。艾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一样的。”艾咪不再说话,她也开始发呆。
艾文在心里嘀咕着,昨晚尤娜说感觉不好时,他还不以为然,没想到只隔一天,不好的预感就来了,还如此强烈。他没敢跟安娜和艾咪细说,这次的感觉不仅和去年的一样,而且更强烈了数倍。
艾文从不怀疑他的预感,与尤娜那种先天的直觉不同,他的预感源于后天的磨砺。艾文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他自幼流落街头,不知道家乡在哪,也不知道亲人有谁,甚至连究竟是走丢还是被遗弃的,都说不清。
从他记事起,就和一伙骗子扒手呆在一起。人小时,他要么作为骗子们行骗的道具,要么成为扒手们望风的帮手,到六岁以后。
为了吃得更饱更好,他开始成为行骗的小主力,并且偷盗、扒窃样样上阵,遇上同伙抢劫时,他甚至主动争取望风或接应的机会。到八岁那年,他已经成为团伙中的后起之秀,连一些十三四岁的孩子都需要听从他的指挥。
正是在这种从幼年时期就目睹和参与了无数违法犯罪活动,在抓与逃、打与跑、追人与被追的特殊经历中,他逐渐培养出对危险异乎寻常的感知能力。这种感知有时以一种突发的自我觉察的方式出现,比如毫无道理地就感觉到危险。
然后形成强烈的躲避冲动,哪怕此刻连危险来自何方都无从知晓。有时则源于某些外物的刺激,比如周围一些不寻常的变化,甚至几丝异样的气氛等等,就如同刚才的狗吠和宿鸟惊飞一样。
尽管这种感知不会在每一次危险来临前都出现,但只要出现了,就从来没有错过。这应该是一种规避危险的动物本能,也许每个人都有,只不过大部分人因为安逸的生活让它逐渐退化了。
而艾文却迫于生存将它极大的强化,但艾文并不为此得意,相反,此刻他正陷入惊惶之中。没错,神奇的小子此时害怕了。
危险感来得如此强烈,让他不仅感到紧张、心悸,甚至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战栗,在最强烈的那几个瞬间,他几乎认为自己掉进了冰窟窿,这是长这么大都未出现过的情况。
强压下心中的惶恐,看了看脸色不佳的安娜和艾咪,艾文轻咳一声,决定打破令人压抑的沉静。“也许我们不该过分担心,只需提高警惕就行了。”
“是啊!”安娜反应过来,她强颜一笑,摸着艾咪的头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们。艾文,对不起,妈妈刚才失态了。”
“没关系,妈妈,只要我们提防一点,会没事的。”艾文说这话时,不仅仅是出于安慰,更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她们。“艾文,你觉得提防有重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