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上的蚂蚱。但面前的王主簿、周曹掾等人都是城中大族,在城外也广有产业,乃是标准的地头蛇,这城头守卒中也多有彼辈的族人门客安插其间,所以才能赶在自己前头得到消息。
刘延若要守住白马城,仅仅靠手里三千多郡兵是绝对不够用的,必须要获得城中大族的支持,所以他堂堂二千石面对几个百石吏也不得不作出一番谦逊的姿态。
“我亦闻知此事,故而上城核查一番,却不料落在了诸君后头。”
王主簿尴尬却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答道:“我等思念亲人心切,倒是让府君见笑了。”
王主簿的涵养不错,不骄不躁,不过一旁的周曹掾就有些心急,插嘴道:“府君来得正好,我方才已经看过了,正是我家的大郎,还望府君快下吊桥放我家大郎进来。”
“周曹掾莫要心急,待我一一问过来人后再作计议。”
虽然南门外并没有河北军立营,但刘延仍然不敢大意,遣人将护城河对面的十余个人的籍贯、姓名、送信给谁人一一问了个明明白白,然后再到城中将受信人请来亲眼查验。
这南门外虽然看似风平浪静,但自打河北军围城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从这里进来过。刘延本以为河北军骤然放城外百姓前来送信,其中定然有阴谋,说不定里面还夹杂着河北军的奸细。
但一番检查过后,却是让他十分失望,不但城外每个人的身份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是城中官吏的兄弟就是子侄,这下子就连他想要拒绝城外之人进来也没了合适的理由。
汉朝最重孝悌,城外的兄弟子侄为尽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之义冒着风险前来城中,他若是要以城防安全为由拒绝放人进来那就犯了大忌。
刘延左思右虑,最终决定还是不能不照顾一下城中本地大族的面子,在与各大族家长商量一番后,以各族家长答应进城的族人先行配合他询问城外敌情为条件,答应放人进城。
刘延虽然答应放人进来,但他也不敢骤然放下吊桥,而是命人将城门打开一条缝,搬了一具梯子出去,将梯子架在护城河上,让对面的人攀援而过。
刘延的这番谨慎举动让城头的王主簿等人均面现不屑,但南城门外二里处一个遍植桑树的小山丘之后,身影隐藏在桑林后的颜良却骂道:“刘延这个老乌龟竟然如此谨慎,这都不放吊桥下来,怕个什么劲儿啊!”
在他的身后是隗冉以及军中最为骁勇的五十精骑,人人骑良马,配强弩长弓,甚至还有人带上了大铁钳。
在他的计划中,若是南门上的守军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这五十精骑就会趁着百姓进门时候的慌乱冲过去夺门,二里路瞬息便至,且清晨尚有薄雾遮掩,城头一时之间分辨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冲来,届时必然会发生小小的混乱。
这五十骑只要能够不让吊桥升上去,并且拖住城门守卒一小会,那埋伏在稍远一些地方的一千骑兵便会立刻赶到。只要拿下城门那白马简直就是捏在手里的柿子,到时候他也就能够在白马城中用朝食了,只没曾想刘延谨慎得令人发指。
“呸!”狠狠吐了口唾沫后,颜良说道:“趁着晨雾未散,我们也撤吧,这老乌龟且让他再得意几天,到时候看乃公不来个大煮王八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