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璇迟疑了一下,这才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大将军可知道7年前仝州皇粮一案?”
我皱了皱眉,没想到他会反过来问我。那会佟襄竹才10岁,又远在寒江关,不过还真有些印象。因为这事直接牵扯到寒江关的物资,连祖父都感叹不止。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好像还牵扯了一大批的官员,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一时间闹的人心惶惶。
原因就是仝州那年发了大水,后来连着大旱了2年,百姓颗粒无收。朝廷说是发了救济,可层层扒皮,等真到了百姓手里,那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眼看着百姓都要饿死了,这仝州的知县窦天琪一咬牙,联合了地方上的几个官员,开了粮仓。若说这本是善意之举,可怪就怪在这粮仓一开,里面竟然空空如也,谁都不知道粮食去了哪里。等找到看守粮仓之人,没想到早已经被杀人灭口,这事就变成了悬案。
无奈之下,这窦天琪只得饮鸩止渴,向朝廷发出十二道奏折,一来阐述皇粮一案,二来向朝廷再次求助。屋漏偏逢连夜雨,二次救济还没到,仝州又爆发了大规模的疫症,朝廷不顾人伦,将整个仝州城封锁,只进不出。
很快,仝州就变成了一座死城,窦天琪眼瞅着浮尸遍野,百姓哀嚎四起,最后把心一横,带着仝州的百姓揭竿而起,冲出城门,还劫了送往边关的粮草,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事后,先皇震怒,窦天琪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责,可此事牵扯甚广,最后还是诛了窦天琪一家的九族,其他参与者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行刑那天,所有仝州的百姓都去送行,一时间天降骤雨,哭声遍野,让人闻之潸然泪下。
我收回思绪,凝眉打量着吴璇,“你与窦天琪是何关系?”
“正是家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真是忠良之后。还好老天开眼,为他窦家留下一缕血脉。
“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当时小人在外求学,等知道家中出事,城门已封,再后来,就是听说小人一家被诛了九族。”
“你就不怕本将现在将你绳之以法?”
“不怕,家父曾经教育小人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定要忠君爱国。将军的威名小人早已听闻,小人相信将军是个爱才之人,又赏罚分明。断不会将小人如何。”
我淡淡一笑,“那当年的仝州知县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虽然截了粮草,可并没有延误军情,家父还是知道分寸的。如果当时小人在场,也会同家父一样!”
我见他那双黝黑的眸子中,闪着坚定的光辉。全家被诛,还能保留如此坦荡的心性,不怨不悲。心中对他产生了一丝敬佩,同时也对窦天琪的教子有方感到莫大的敬意。
“你可愿意为国尽忠?”
“小人愿意!”
“好,回去把你该受的惩罚领完,之后就来本将营中报到,从此以后,你就在本将身侧做个近身侍卫,本将没办法分身处理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
“谢大将军,小人一定竭尽所能,不让大将军失望。”
“去吧,对了,你本名叫什么?”
“小人窦司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