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竹楼中升起几缕炊烟,偶尔几声呼唤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我说小师弟啊,花椒、大蒜、芹菜、姜、小葱还有灵草和茴香都加过了,你刚才说是用牛油还是猪油做锅底来着?”
“牛油!一定要用牛油,就是比较硬的那种!”
“独孤师弟,宗武今天带了两种酒来,一种竹叶青另一种杏花村汾酒,你说今日咱们喝哪种合适才配这个,这个叫什么来着?古,古什么来着?”
“宋师兄啊,这个叫古董羹!对吧小师弟,不过为什要起个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金师姐,古董羹是取得谐音而来,待会上桌时,你便可以听见,各类食材投入沸腾锅底时发出的不停‘咕咚、咕咚、咕咚’的声音了。”
“哎呀,别管叫什么了,好吃就行了,我说月痕师妹啊,让你来切竹笋,不是让你在竹笋上面雕花啊,你这刀工好是好,可是再好的刀工待会一下锅,不也都看不出来了吗!”
言宗武被大锅中烧至沸腾的各式调料呛得眼泪直流,转过身来擦脸时才发现,足足小半时辰过去,金月痕竟然连一盘竹笋都没有切好,便略有些不耐烦的嘟囔了几句。
“你个大老粗懂什么,金师妹这是在沿着竹笋的纹理下刀,这样切出来的竹笋下锅后才能保持爽脆的口感,我说的对吧小师弟!”
独孤煜和言宗武自然看出孙仲鸣这是在维护心上人,二人对视一眼,会心微笑,赶忙点头称是“对!对!想不到孙师兄也懂得这等高深的厨艺!”
站立一旁的金月痕倒是不好意思的不知如何是好,她还是第一次来竹楼中参加这所谓的“聚会”。
白日里小师弟布下惊人锻刀大阵,并以天雷打磨刀刃,刀成之后言师兄便硬拉着独孤煜,要他犒赏几位助他炼刀的有功之人。
金月痕这几年间也曾吃过独孤煜送她的几种点心,确实是十分美味,修行之人虽然不忌讳男女有别,可平日里各自修行极少见面,便从未来这竹楼中试过独孤煜的厨艺。
孙仲鸣见金月痕面有难色,知道她并不擅长运用厨刀,便温柔说道:“金师妹,剩下的牛肚、鸭肠、猪脑、羊肉等食材,都是极难切割之物,还是让我来吧,你把桌椅搬到屋外就好,小师弟说这名为咕咚的东西吃起来味道太大,最好在屋外起锅。”
金月痕感激的应了一声,便擦擦手走出后厨。
待她随手关上后厨屋门时,言宗武和独孤煜两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呀,孙师弟啊,哥哥今天够仗义吧,小师弟借天雷开刃之时我就看见了,你这小子竟然趁机占金师妹的便宜,还把人家给背在身上了,说!你还对金师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孙仲鸣方才还沉浸在金师妹擦身而过带来的一阵清香中,听言宗武一说立刻满脸通红:“谁占金师妹便宜了,还不是小师弟那宝刀所发奇寒之力太过霸道,我怕伤到金师妹这才挡在她的身前,再说落霞峰上大庭广众之下,我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
言宗武见孙仲鸣矢口否认,满脸坏笑的问道:“你是没机会做,若是有机会,你敢保证你不会做吗!”
孙仲鸣被这么一激脸上已然红的发烫,顺手拿案板上的一颗白菜抛向言宗武,并说道:“我让你胡说!”
一旁的独孤煜则是早已笑的弯下身子捂着肚子,笑着说道:“孙师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言师兄二人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非但不感激,反而还对言师兄大打出手呢?”
孙仲鸣见言宗武随手接住白菜,又向他丢了两颗白薯,并向独孤煜解释道:“对你孙师兄我自然是心中感激的,对于他嘛,他多半是没安好心,想要看我在金师妹面前出丑的!”
言宗武一身炼体奇功,孙仲鸣随手掷来的几颗蔬菜自然丢不中他,只见他将手中白菜和白薯精准的抛回食材篮中,并说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孙仲鸣啊,我言宗武自己还没有着落呢,都想着给你创造机会一亲小师妹的香泽,你还敢冤枉我,你!”
言宗武为人率性豪爽,后厨之中本就烟火缭绕,锅铲嘈杂,他这一嗓子恨不得竹楼外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孙仲鸣赶忙一个箭步捂住他的嘴,再不敢让他说下去,这要是让金师妹听见,自己这点心思可就全部付之东流啦……
屋外的金月痕便已搬好了一桌四椅,并极为精致的摆放好了几人的碗筷餐具,可不知为何,在听到后厨中传来的一阵话语后,她却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不多时,一盘盘未经烹调的新鲜食材便从后厨中运出,摆上了桌。
一盘生白薯片、一盘红薯片、一盘红薯粉、一盘白菜叶、一盘茼蒿、一盘鸭肠、一盘牛百叶、一盘新鲜猪脑、一盘新鲜鱼片、一盘豆腐、三大盘各类菌菇。
在金月痕的翘首期待之下,随着言宗武的一声高喊,今日的主角终于伴随着一阵醉人的香气,来到了桌前。
只听得言宗武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姑姑来喽!”
“说错啦!你个二货!是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