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早就看出汝不怕死!”
高文采毫不犹豫的话爷令朱凌心中有了几分把握,本以为这朝中会有能力出众的文臣,却不曾想,经过刚刚的朝会,彻底地死心了。
崇祯帝曾经临死前仰天大啸道:“文臣误我!误国啊!”
“不知陛下想让属下传何话?”高文采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百户,今日能得朱凌赏识,自然内心对朱凌一片肝脑涂地。
一代君主,再落魄也是底层人心目中敬畏的神。
“朕所有的话全部写在这里,交给李自成,告诉他,我大明江南一地尚有可战之兵,更有勇猛之将,汝所提要求,朕皆可同意,甚至再多许你承诺,但是务必今日之内退出北京城,京郊之地不许见尔等一兵一卒,朕已将告急文书传至南方各省,若是执意孤行,朕与尔等同归于尽!”
高文采听到最后一句时,瞳孔猛地紧缩看向朱凌,陛下尚如此不畏死,我等又如何贪生怕死!但随即意识到这是大不敬之举,又瞬间低头,那一瞬间,眼眶早已布满泪水。
“还有一事,赎回平西伯之父,京营提督吴襄,和其爱妾陈圆圆,此二人极为重要,告诉闯贼!朕愿用二十万白银所换!”
交代结束,朱凌感受到头部一阵急促剧烈的头痛,然后挥退高文采,让其尽快去办,又令其留下一百锦衣卫旗校,便坐回龙骑稍作休息。
世人皆云,自太祖皇帝以后,唯有崇祯帝朱由检最为勤勉,今日看来,这句话无半分假,没想到他的身子已经透支到了这个样子。
……
而这边,杜勋已在几名义军的保护下回到了闯军大营,一见到大营内的李自成,便顺势跪下,高声道:“贺喜闯王!恭喜闯王!大明皇帝已同意您所要求的议和条件。”
李自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道贺一时走了神,在部下刘宗敏的提醒下这才回过神来,惊喜之余,径直上前亲自扶起杜勋。
这在往日,李自成那充满对阉人的鄙视和嫌弃下,从没有过如此举动。
杜勋也随着李自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眼角似有几滴泪水悬挂,甚是激动。
“杜大家不愧是那皇帝身边近臣啊,说服速度如此之快!”
听得闯王话语,杜勋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说起来也怪,他上了朝堂不仅被众大臣们一阵鄙视与呵斥,还被朱凌冷落玩弄,回想方才一幕,更觉得闯王这边温暖人心。
“奴婢也只是晓以利害,说其利弊,那皇帝竟一时之间愣住,朝堂上动容痛哭,更是感激闯王如此善解人意,宽厚啊,因为,奴婢也没说几句便应下了。”
“只是……”
“只是什么?说!”一旁的刘宗敏最见不得阉人如此面目,听其停口,便立马呵斥催促道。
“宗敏,对杜大家要和气些,这是我们的大功臣啊。”李自成责备刘宗敏不该如此大声,便转头轻声问道:“杜大家,说吧。”
“皇帝说,国库中并无百万银两,哪怕此时强征京城各户赋税,也不过五十万两,因此……”说至最后,杜勋也不敢继续言语下去。
“便不给了吗?”
营帐内又响起那刘宗敏的凶狠之言,一双虎哞直逼杜勋,把对方吓得顿时有些颤抖不止。
“五十万两?”
李自成扶着刀回到主帅位置,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在刀柄上面来回摸索,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定主意。
见闯王不知如何,立在一旁的宋献策则是拱手上前道:“五十万两,有些少了,我大军一路攻伐,加上路途遥远,一路奔波,内心不满早已滋生,若是没有足够饷银安抚士兵,势必会造成军营哗变,此乃大忌!”
而在一旁的牛金星转了转眼神,也上前道:“依我看,定是那皇帝小儿蒙骗我等,那些文人士族哪一个家境不殷实?哪一个没有数十万白银?若是我等攻进城去,自己动手强征银两,或许不止这百万银两。”
见众人意见如此统一,李自成也不知如何是好。
自占领山西到打到北京城下,他一路上听说的事情莫名多了起来,一会儿是北边的吴三桂正进京勤王,还有那关外建奴也率十万人马向北京城逼近,而南边同属义军的张献忠也已在武昌称帝,国号大周。
更是听说江南一带,山东等地也有朝廷兵马在勤王路途,若是自己攻陷北京,侥幸得一时高兴,若是几日之后其他势力围城,怕是自己落得个身死下场。
不得不重新考虑啊。
前几日招抚大明的一些官员也道出大明朝此时的财政已经几乎全无,甚至官员俸禄,军队饷银竟发不出,导致自己沿途攻城略地甚是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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