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马士英不由感到心神一震,只觉后背发凉,身子不住地颤抖。锦衣卫竟然来到了南京?莫非陛下已经知晓了此地发生的事吗?可不应该啊,自己和刘良佐将整个南京城封闭成了一个牢笼一样,怎么还会被发现?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锦衣卫?”
刘良佐冷笑一声,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直接将衣袖里收起来的两个令牌丢在了地上。那两枚令牌上面依然还沾着血迹,显然是方才才粘上去的。
马士英将这两枚令牌捡起来,也不顾上面的血迹,强按着内心的紧张与不安,注视着令牌。随即感到心里一阵发慌,往日来的嚣张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当即询问刘良佐:“你在哪里看到他们的?”
刘良佐先是喝了一口茶,随后说道:“这两个锦衣卫是我今天晚上在我府宅抓住的,扮作百姓模样。但是他们的眼神出卖了他们,让我一瞬间就猜中他们的身份。我立即命人将他们抓起来,还费了一番功夫。”
马士英坐到一旁,着急问道:“这两人确保是陛下那里的锦衣卫吗?如此说来,我们的意图必然是被发现了,得马上做出应对!”
见马士英这般胆小,刘良佐冷笑一声又略带了些不屑,道:“如果陛下知道我们的意图,但是却没有直接宣布缉拿我们,抄我们的家,那就说明陛下此时还是忌惮我们的。为何忌惮我们,要不就是需要我们,要不就是对付不了我们。你慌什么?”
知道刘良佐此人实在过于大胆,马士英也只能无奈摇头。
“那你今夜来?”
见马士英终于问到主题,刘良佐立即厉声道:“我劝你,最好步伐快一点。陛下现在对付不了我们,不代表日后都对付不了我们。毕竟如今的陛下手里也是有兵的,而且在兖州击溃了闯贼十万人大军,日后发展起来绝对不容小觑。”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也一直在考虑。”马士英缓缓说道。
“另外,一旦发现有异心的人记得随时告诉我,这种人必须马上清除!”随后,便离开了马士英的府宅。
看着刘良佐离去的背影,只觉内心乏力的马士英也顺势躺到了椅子上,就此昏睡了过去。
……
“陛下一定要赏赐左良玉吗?”
大殿之上,被叫到此的几人,包括一位兵部尚书,一位总督兼按察使,一位南京兵部尚书,两位总兵皆齐聚于此。但听到陛下说的话,不过区区几人,此时几乎同时面色大变。
“不可吗?”
“不可!”
王家彦,史可法,朱大典与高杰黄得功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为何?”朱凌沉住心神,不免皱眉。
“陛下不要忘了前一两个月左良玉所做的事情。”作为京师官员,王家彦当仁不让,即刻严肃相对:“且不说如今的左良玉是存了什么心思,便是之前他的作为就足以抄家灭族。如此罪行,仅凭一份贺信就被陛下封赏,那是否黄得功和高杰之前的遭遇都错了?”
后面立着的黄得功和高杰闻言,难免对王家彦有了几分敬佩。想来还没有人敢说是陛下错了,如此言辞激烈,也得亏当今陛下不同,否则早就将其拿下杖责了。
“不错!”史可法也正色进言:“陛下,昔日左良玉既不去攻张献忠,又不去北上勤王。如今在武昌更是招兵买马,大肆扩充军队。可知即使他如今贵为宁南伯,但其下军队编制也不过三万人。如今扩充几十万,意欲何为?我想在场众人应该都心知肚明。”
说罢,高杰缓缓低下了头。突然有些后悔方才自己的激进,现在看来这些话句句戳在了自己的心头上。反观黄得功,也得亏他之前不像自己那般顽劣,心里倒也还过得去。
朱凌沉默以对……因为他知道,眼下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如今左良玉突然来信,而且句句不提曾经迟迟不动的缘由。可如今想要对他动手,势必要让其先行膨胀,让其以为朝廷奈何不了他,更是想要依靠他。
但如果一旦赏赐,势必会引起他人不满。
这样一来,倒真是成了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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