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出现了的漫长的沉默,对话被中断了很久而无法继续。
伊尔特林用他死灰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昔日的老师,伊尔明斯特在短暂的苦笑之后就恢复了平静,这是一种彻底的平静,这位曾被无数人敬仰的法师闭上眼睛,神色安宁,用他一贯沉稳的语调说道:“我知道你的憎恨,现在报仇对于你来说变得轻而易举。”
“所以,我接受你的复仇。”
一阵温柔的风从窗外拂来,在那些平和的日子里,这样的风只会让人感到舒适与惬意。但在这时候,就像是残酷的朔风肆虐着大地,一切生命被永久的冰封,那个沉寂的世界在发出最后一声叹息后,终于将自己放弃。
伊尔特林的心脏猛的震动了一下,但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常态。那些冲晕了脑子的情感消散了,他变得更加冷静,连嗤笑也也看起来自然多了。
湖中女仙站了起来,她微微蹙起眉,对着自己的丈夫说道:“你每一次都有把事情弄砸的潜力。”
就像是泉水滑过鹅卵石一样,女士的声音轻柔而婉转,但是这样的话语已经透露出来她对屋中的陌生人的不适。
炼金术师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也是,不过我相信伊尔特林是个冷静的人。”
他看了一眼静默的法师,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尽管,咳咳,我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谁能够和颜悦色的与曾经杀死过自己的人叙旧,那一定不会是我。”
法师抱着肩,靠在门栏上,小屋主人的话似乎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法师甚至保持着假笑,对着他们解释道。
尼可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才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意思,问道:“他是你的导师,而他又杀死了你?为什么?”
伊尔特林看了眼依旧沉默着的导师,继续嘲讽的说道:“因为那个婊^子想要我死,为了他最神圣的女神,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你不应该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伊尔明斯特这时候睁开了眼睛,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他连说话开始都变得困难起来,每说一句话,就要喘息上一会,“没有神够岱湃伪鹑送郎彼男磐剑饣崛盟バ叛龅母!
“你在挑战她的底线,而她并不是一位多有胸襟的神祗。”
“在我看来,信仰密斯拉的人中,从来没有无辜者。一个凡人的婊`子而已,除了爱欧的垂青,她有什么资格登上神位?用自己的身体?呵呵,如果说是无辜,谁会有我的孩子更无辜呢?”
大法师压低了声音,从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怒火,他用这样这样阴沉冷漠的调子慢慢的诉说着,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冷笑。
这比怒斥更能令别人感到畏惧,从心底生出寒意来。
“那些日日夜夜的折磨我的,我当然有权利把它们施加在她的信徒身上,借以提醒那些依旧匍匐在她脚下的走狗们——”
他的声音光滑的就像是一块丝绸,但是却带着令人不安气息。炼金术师叹了口气,他担心自己一贯冷静的朋友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一个奥术师,可没那么容易死。”
伊尔特林突然笑出了声音,他松开手,注视着曾经的导师:“至于我自己?我宁愿拥抱着仇恨一起走向毁灭,也要把这灾难的火焰燃烧到每一个密斯拉的信徒身上。”
炼金术师吸了一口气,他明白像是伊尔特林这样的大法师如果一心想要制造杀戮,那将会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湖中女仙保持着她冷淡的表情,平静的说道:“做法不错,可惜你最终还是死了。”
“但是这很值得,而且最关键的是:我活了下来,而她却死了。是谁杀死了她?真是好样的,让我猜猜,憎恨着她的神祗···是复活了的巴尔,还是谋杀之神?或是那个幸运的凡人,如同卡苏斯那样?”
“是希瑞克。”
伊尔明斯特垂下头,早上摘取的雏菊已经不复新鲜,这位大法师的生命同样即将走到尽头,他的神色黯淡下去,又重复了一句:“是希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