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次元袋里翻出了一个金属制的小笼子,打开笼子的门,俯下身,将它放置到地面上,用银白色的魔杖轻轻的敲击着笼子的边缘。
金属发出了一种带有迷惑性的声音,这声音吸引着圣甲虫群朝着笼子涌动,大法师让法术的作用区域变形成了锥状,他还在祭司的身边制造出了一个不受法术影响的安全区,以保证他不会被虫潮践踏。1
最初被放置到棺椁里的圣甲虫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多。在经过无数代的互相啃咬吞噬之后,这些留存下来的虫子们在神性的作用下进化了,圣甲虫可以自我分裂成无数个个体,这导致了几乎所有的虫子都长成了一个样子,但是当它们进入笼子的时候,分裂的个体又重合成了一个。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等到所有的圣甲虫都聚集到笼子里面,法师才关上了笼子的小门,站了起来,显得心满意足。
这个看起来小小的笼子,装了大约它体积十倍的虫子。法师摇晃了一下笼子,笼子里发出了咯吱吱的啃咬声,他举起魔杖,喃喃的念起了咒语,对着笼子里的那群虫子施了一个魔法,魔法瞬间就起了效果,它们摇摇晃晃了几下,就停止了发出噪音,全都睡着了。他这时候才把头转向了祭祀。
“我为这次探险准备了不少东西,并且很高兴它们都能被派上用场。”
“那曾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但是现在不是了,它们现在属于我,我的战利品。”
大祭司明智的不再和这个无耻的巫师对话了,伊尔特林将装满了圣甲虫的笼子塞回了次元袋里,重新整理了一下斗篷,轻快的说道:“现在谈谈我们的事情吧,既然你没法提供真名,那么就只有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牢不可破咒比较可靠了。”
“牢不可破咒?”
“也许说法会不同,”法师解释道,“一个作用于两个人的誓约,违背誓言的人将会死亡。”
祭司回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咒语,巫师们总是喜欢把一件事物的名字换来换去。不过,这里似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当然只有我们两个人类,”法师的眼睛看向前面的人,但是手却又在次元袋里摸索起来,“并不仅限于人类,只要具有意识的智慧生物就可以了。”
他摸索一会,没有找到东西,这才收回视线,全心全意的翻找起来。法师查找东西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男孩,灰色长头发被随手拢到了耳朵后面,有的时候它们给他添麻烦,比方说阻碍视线什么的。
“东西太多了,我该找个时间来整理整理。”
他花费了不少时间才从那里面掏出了一个紫色的水晶球,看样子就像是从挤压的货物最底层挖掘出来的一样。
“汤姆,快出来。”法师握着水晶球,向它注入了一点魔法,一些黑红色的物质从球中溢了出来,它们在墓室的上空勾勒出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巫师形象。
那是个长着一双红宝石色瞳孔的英俊巫师,他在半空中出舒展了一下身子,神色疲惫,看起来他的居住环境并不怎么舒适。
当这位巫师发现披着斗篷的灰发男孩的时,他骤然的收缩了一下瞳孔,身体的影像也随之模糊了一下。在那之后,他很快就降落到了地面上,垂下手,站到了法师身后,态度十分谦恭,但是眼神中燃烧着的憎恶却出卖了他。
伊尔特林很熟悉这种眼神,不过他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灵魂也有这个能力,只是做见证人的话。”
“玩弄灵魂的家伙,你的仆人可不怎么高兴。”大祭司发现了这种不协调,他开口说道。
“你错了,我可没有玩弄灵魂,是这个可怜的孩子把自己当做橘子一样刨开了。我从一只冠冕上发现了他,并且把他从那上面给分割了出来,”法师伸出魔杖,敲击了几下水晶球,“要不然他现在还属于原主人那数不清的灵魂的碎片之一,无意识的躺在冠冕上呢。”
“他并不感激你。”
“也许是,他学坏了,变得跟他的本体一样。”
大祭司又一次因为伊尔特林的话语而沉默了。
法师趁着这点时间,把水晶球随手塞进了袍子的口袋里。这个举动让他身后的那个灵魂握紧了拳头,不过伊尔特林却看不见,他微笑着,在鬼魅的笑容里对着大祭司摊开了手:“一切都准备好了,我的朋友。”
他们很快就谈妥了这场交易,并且在那个不大情愿的灵魂的见证下,握住了手,咒语形成的红线在他们的手上交错着。
干枯的手掌抓的他有点刺痛,尖锐的指甲几乎陷进了男孩的肉中,对于大祭司来说,这是个十分被动的契约,他有理由发泄自己不满。伊尔特林抬起了另一只手,魔杖上的宝石开始散发出萤火一样的绿色光芒,他用魔杖指着自己的盟友。
“你不能杀死我。”大祭司收回了手,他察觉到了这光芒的危险。
“但是我能折磨你,”法师笑着说道,在朦胧极了的笑容里,他毫不保留的展现出眼神中的贪婪,“这不在我们的契约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