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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掞不屑的说道:“这不过是太祖皇帝阴德积的厚实,才能让他们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蒙中了人。这样粗重的家伙,几乎无法精细的瞄准,放出去只能烧香拜佛保佑射中哪个祖上损了阴德的家伙,怎么能作为决胜的武器来依仗?”
陆循之淡淡的说道:“若是不用来射人呢?”
“那就另有一番说法了。”杨掞看见那三弓床弩轻轻的吊放在角楼平台上,床子弩手们急忙上前调试修葺,突然想起了另一桩守城的利器:“前日总管离营,四队火器队带走了三队,剩下的一队现在何处?”
“我已经吩咐他们在城墙下建立一个营帐,随时准备上城墙增援了。”陆循之说道:“总管担心大营不稳,所以他带走的三队都是竹将军队,留在大营里的却是一支木将军队。”
木将军顾名思义,就是用坚硬的槐花木等材料制作的木炮,外加有三道铁箍以加固炮身,这是郑云鸣和江陵制造工坊的工匠们商量改进的加强版竹将军,无论在装药量、射程还是威力上,比之竹将军都有进一步的提升。
“倘若鞑子真的大举来攻,那这些木将军就必须留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杨掞皱着眉头说道:“好在其余的火器总管留下了不少,也应该谨慎使用,避免不必要的浪费。”
“不管什么东西都不能浪费。”陆循之望着西北方向连绵起伏的群山:“谁也不会知道来的到底是多恐怖的大军。”
这个问题在三日后的黄昏有了答案。
只剩下三百余人的游奕营带着累累伤亡逃回了大营。
陈光的身上和左臂上都带着箭伤,右腿还中了一枪,是被兵士们搀扶着进营的。
“前后一共埋伏了敌人十几次,每次都很激烈。”陈光咧着嘴大笑道:“这一次真的叫他们吃到了苦头。”
杨掞却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说了多少次了,敌人势大的时候就不要轻易陷入近距离缠斗,这次损失了不少弟兄都是因为你总是急躁求战!”
陈光抬高了嗓门:“我是前线的指挥,我认为如果不狠狠的教训一下这股敌军,等他们一路安全的到达大营的时候就太晚了。”
杨掞看了看他身后缠着纱布的受伤将士,立刻明白了陈光的判断是正确的:“不错,前方指挥者应该掌握临机决断的权力,说说你们侦查到的情况。”
“鞑子的队伍有十几里长,全都是骑兵,应该超过上万人,都是衣甲鲜明,士气高昂。除了正兵之外,还有不少自己带着马匹和兵器随行的杂兵,应该都是想来趁火打劫的家伙吧。”
“除此之外,队伍还携带了很多夫役,数目比寻常军队用到的要多的多。我看他们是打好了攻城的主意。”
“还有进一步的情报没有?”杨掞追问道:“敌军主帅为谁?队伍中真鞑有多少,汉兵又有多少?”
“我们俘虏了十几个兵士回来。”陈光说道:“详细的部分统领可以审问他们。”
十几个被捆扎的严实的蒙古士兵被推入了半山腰临时搭建的一座巨大帐幕。当他们看见上首坐的都是宋军将级以上的大员的时候,只是头如捣蒜一般的不住哀求饶命。
杨掞望了正中主将位置上端坐的陆循之一眼,对方点了点头,示意杨掞开始。
杨掞扫视了一下正在座下磕头的俘虏们,选了一个看起来最瘦弱的家伙,叫游奕军兵士提上前来。
“好好的答话,统制大人可以保你性命无忧。”杨掞温颜说道。
那俘虏惊魂未定,只是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杨掞。
“你是哪里人氏?姓名是什么?”
“小人........小人是河南许昌人氏,名叫朱定七。”
杨掞点点头,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当的兵?又在谁的部下?”
“小人本是在乡下好好的务农,前日里蒙古宣差老爷.......是,是鞑子的宣差下了令,叫从村子里五名壮丁抽取一名,跟随大军南征,小人正是被抽中来的,加入的是刘亨安元帅的部属管军千户张铁塔的部伍。”
杨掞又问道:“这一次蒙古来了多少军马?主将是谁?汝当好生答话,若有欺瞒,”他唰的一声抽出了腰刀:“现在就要你人头落地。”
那朱定七吃了一惊,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小人只是一个农夫,数目字这些弄不清楚的,不过听咱的牌子头(蒙古军中十夫长的称呼)说过,这一次跟着曲出大王南下的有八十万人马,要......要踏平荆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