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里的昏暗,只要没人走进这道铝条间隙狭窄的格栅,我俩就绝对不会被发现,真是万幸。
此时那个客人说道:“呀,沈总,您家好气派啊,真豪华!”那声音清脆甘美,竟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咯咯”和“咔咔”两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从门口向里面传来,明显的沈父穿的是皮鞋,而那个女人穿的是高跟鞋。
“没什么,前两年金融危机时我捡了个便宜,才买到这么一幢物超所值的房子”沈父一边往里走,一边礼貌的让着客人:“来来来,小刘,进来坐进来坐!”
沈丹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由远而近,紧张得死死攥住我的胳膊不肯撒手,我只好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安慰:“没事的,这个角度和光线,他们看不见我们!”
见女孩终于心绪稍宁的点了点头,我又搂着她向里面撤了几十公分,以免我俩的衣角从格栅空隙中露出来。
“沈总,你不是说令千金最近总有什么心事似的,要我来和她说说闲话陪陪她吗?”少女的声音伴着她的高跟鞋脚步声随在沈父身后响起来,渐渐地二人的鞋声停在了刚才我门户闹的正厅沙发处。
“是呀,丹丹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我问她有什么事她也不说。
你知道,她现在年纪也大了,女孩子身体和心理上的很多事情我做父亲的怎么好多问呢,只有请你来帮我和她谈谈了”说到这里沈父突然自言自语般咦道:“唉你看,丹丹这丫头跑哪去了?”说着举步便往楼梯口走来,一边走一边朝上张望:“丹丹,丹丹!”
我们一对苦命鸳鸯此时唯有盼着他千万不要走进楼梯间,否则任他是个三岁孩子也会一眼看出我们刚才曾做过什么。
好在沈父并没真的闯进来,只是仰起头向楼上看了看就走了回去,嘴里埋怨道:“丹丹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叫她晚上哪都别去,乖乖在家呆着,就是不听,哎,管不了了!
瞧,我大老远把你这个公司里唯一学过教育心理学的大能人请来,还叫你白跑了一趟!”我紧张之余不禁心中暗笑,你家丹丹确实如你所说没到处乱跑,真个在家呆着来着,可是至于乖不乖,乃至会不会做些“不乖”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与此同时我也很纳闷,据沈丹所说,她爸爸要去外地出差,还特意嘱咐她这两天回她妈那居住,那怎么还认为自己的女儿会呆在家里呢?
即便是他贵人事忙一时忘记,可如果找不到宝贝女儿,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而且沈父刚才的举止真的有点做作,似乎根本没有要上楼找沈丹的意思。
我还在不成熟的捋着脑袋里的线头,厅中的女人已经说话了:“哦,没事,沈总,既然贵千金不在,那我改天再来也是一样!”
“哎呀,别这么急着走啊,你看你大老远到我家,怎么说也要坐下歇歇脚的嘛!”沈父客气的挽留着客人,一边说着一边忙活起来:“小刘啊,我这有上好的铁观音,是前些天一个朋友托人从云南带过来了。
你坐下来喝两杯茶,等会我送你回家。我这虽然是别墅区,可是地处偏僻,外面的街道很冷清,前些日子还发生了一起持刀抢劫的事件呢,你一个姑娘家的走夜路实在不安全!”
我在格栅后面听的一阵好笑,他所谓的“持刀抢劫”事件中的受害者就是我本人,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不胫而走,给本就偏僻的街区带来了更阴森的气氛,实际上哪有那么可怕!
主人盛情之下,那个姓刘的小姐也不好再做推辞,只得坐回了沙发,嘴里客气道:“沈总您别忙了,我坐不了多一会,家里还有事!”
“哎,怎么这么客气啊你,别老是沈总沈总的,在公司叫叫也就算了,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干脆就叫我老沈就行了!”沈父说话间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少女似乎有点诚惶诚恐,慌忙推辞道:“那怎么敢当呢,您是公司副总,我只不过是财会室一个小职员”说到这里见沈父摇头摆手不以为然的样子,又道:“对了,我听说您马上就要晋升总经理了,还没恭喜您呢!”
沈父轻笑一声,似乎毫不以这件事为荣,数说道:“祺祺这丫头真是嘴快,有的没的到她嘴里立刻就给我传出去”
这时那女孩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慎竟无意中出卖了朋友,连忙解释:“沈总,您千万别怪她,其实她可能只是跟我这种和公司人事没多大牵连的局外人说说罢了,绝不会到处乱说的!”
现在二人已经到了客堂正厅,离我和沈丹躲藏的位置至少二十米,好奇心驱使之下,我稍稍放开了依偎在我怀里的沈丹,侧过头去借着格栅的空隙向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