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就是一个样子,没有意思!”
“阿姨,你是怎么到的厦门呢?”“跟我丈夫过来的,他老家在厦门!”“厦门怎么样,人好吗?”
“嗯,怎么说呢!”老妇人顿了顿:“要说聪明和机灵,东北人可没有他们的心眼多、鬼道道多,可是他们不用在正地方,他们的孩子还很小就不念书啦,作起买卖来又精又灵。
这里的人很小气,很精明,一块鸡骨头能啃上半天!”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嗯,一小块鸡骨头就这么地啃啊啃啊,都啃得发亮啦!”“轰隆!”一声,一只沉重的纸盒箱从货架上翻滚下来,不偏不倚正正好好落在我的头顶上,我的脑袋顿时晕胀起来。
纸箱从我的头顶继续向下滚落,最后重重地摔在车厢的地板上,哗啦一声,面里的景德镇细瓷碗散落出来。
“啊!”过道上站立着的一位黑瘦的中年妇女惊呼起来:“哎呀,先生,没砸坏你吧!”
“还行!”我摸摸胀大的脑袋说道。“真是万幸啊!”老妇人惊魂未定地冲着中年妇女说道:“你这个箱子若是把这个小伙子砸坏啦,你得多少钱赔啊!”中年妇女陪着笑脸喋喋不休地说道:“先生,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查票啦!”不知是谁喊叫起来,车厢里顿时骚动起来,那个黑瘦的中年妇女再也不理睬我。
抓起她的大包袱像贼似地冲向车门处,列车停靠在一处小站上,查票的人正在缓缓逼近,中年妇女无法挤到车门,走投无路之际看到大开着的车窗,她十分灵巧地爬到我们的车窗前,将手中的包袱飞快地抛向窗外。
然后枯瘦的身体像只猿猴般地跳出车窗。厦门火车站前热闹非凡,站前广场上人头躜动,推推搡搡,不守规矩的小巴将广场堵塞得水泄不通。
揽客的男男女女们比赛般地声嘶力竭的喊叫着:“石狮、石狮,五元一位。”他们不择手段地把一个又一个乘客塞进小巴,每塞满一车就摇摇晃晃地一溜烟开出广场。
我不知道石狮在哪里,距离厦门有多远,看见有那么人登上小巴奔向石狮,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由,对我来说,到哪里都是一个样,于是我也跟随着众人一头钻进低矮狭小的小巴里,糊里糊涂地来到了石狮。
石狮是一座濒海的小市镇,大多数建筑物是由石块砌筑而成的二层小楼房,小巧别致,市区面积狭小,步行有大半个钟点就可从这头走到那头。小镇异常繁荣,处处喧闹不堪,摩托车满街乱蹿。
人们气喘吁吁,汗流满面,急匆匆的搞不清楚忙活一些什么,仿佛身后有个小鬼在驱赶着他们,使他们不敢停歇下来,即使到了午夜也是如此。
小巴还没有完全停稳,早已被一群迫不急待的想做成一笔交易的人们重重包围住:“喂,要不要香烟啊,走私手表、录像机”“先生,住不住宿啊?”“先生,要不要录像带”
“朋友,买不买扑克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拉开衬衫,腰间里别着六七副极其耀眼的裸体扑克牌。好不容易冲出重围,刚刚来到石狮肮脏窄小的街路上,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童音:“先生,打洞吗?”
我回过头去一看,一位年龄尚不足十岁的小男孩正紧紧地尾随在我的身后:“先生,打洞吗?”
我的老天爷,乳臭未干的小家伙竟然跑到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一本正经地做起了皮条客,真是世风日下啊!“什么价钱?”我顺嘴问了一句。“三十到九十不等”小家伙非常老练地回答道。
“哈哈,原来还按质论价呢!哈哈。”“先生,跟我走吧,玩玩嘛,既便宜又过瘾啊,走吧!”他加快了脚步,稚嫩的小手死死地拉住我的衣襟。我跟随在男孩的身后溜进一条幽暗地小巷里,东转一会,西拐一番。
最后从一个小便门钻进一座由石块砌成的小楼房里,外面炎热异常,冷丁伫立在阴沉沉的堂屋里有一种冷丝丝的感觉,我正在屋子里东张西望,小男孩从里间屋领出一个有些稍微驼背的黑瘦老头,他很不友好地望望我。
然后引领着我穿过厅堂进入拾缀得井然有序的小院子里,几位老年妇女正坐在院子里一丝不苟地做着针钱活,冷漠地看看我们几个人,很快便又埋下头去继续她们的工作。
驼背老人再次把我领进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大厅的正面墙壁上悬挂着这个家庭列祖列宗的巨幅画像,在一个精雕细刻的八仙桌下面摆放着一口硕大的、漆黑的铁锅,里面堆积着燃尽的纸灰和香灰。
驼背老人转过身来示意让我跟随他登上楼去,走到楼梯的中央处,他伸出干枯的、青筋暴起的手掌:“钱,拿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