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眉目温良的公子很快就恢复了神志,迷茫的躺在地上,像是思考自己身在何处。
黄千钟身上的阴气清理起来花费了点儿时间,但原泽还是耐着性子做到结尾。
其实他心里有点着急,他担心奇凌湘的安危,但恻隐之心又让他不能丢下事情的首尾抽身离去。
“父亲!”
黄韶年已经回过神来,看着躺在地上浑身冒着黑气的黄千钟很是担心,就想起来去挥开对着他父亲施展神秘手段的陌生少年,可却动弹不得。
余问道及时按住他,将他脱臼的双腿接了回去:“不想你父亲死,就别去捣乱!”
“你们是何人!”黄韶年在余问道手上拼命挣扎。
他被阴气迷失了神志,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不知自己和父亲为何躺在雪地上?不知府上怎么闯进这三个陌生的人?不知阖府上下都跑去了哪里,为何他没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我们是搭救你们黄府的人。”余问道说着,另一只手抓来鬼雾:“这是个邪教修士,扮成管家石三汉,来你们府上行凶作恶的。”
余问道趁着原泽还在封印阴气,时间富裕,给他讲起了这些天发生的事。
重点强调:“你父亲黄千钟愿意以全部身家换你神志恢复。现在我们已经兑现了承诺。大公子,让账房盘点一下库房,将报酬付一下吧。”
时间来到申时,原泽几乎耗尽灵元,才终于将黄千钟体内的阴气封印完毕。
连下了二十三道禁制的上阳剑已经不宜使用了,一个不慎,满剑的阴气就会溢出来。
黄千钟醒了,但眼神还是呆滞的,沉默着不说话。接回去的腿传来阵痛,但他丝毫不觉。
余问道将黄韶年放开。
黄韶年急忙跑过去扶起黄千钟:“父亲!”
黄千钟眼神没有聚焦,一副呆傻的模样。
“父亲!”
黄韶年看向原泽:“仙人,我父亲这是怎么了?”
“他长时间被阴气浸染,本已在入魔的边缘。今日突然爆发的太狠,像是已经损坏了神志。”原泽一边服下一大把灵元丹,一边回答黄韶年的问题。
“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黄韶年给原泽跪下。
“我也无能为力。”原泽摇头说:“或许医修和丹修会有办法,但我并不精通医治之术。你另请高明吧。”
黄韶年不肯放弃,又去给余问道磕头:“求仙人大发慈悲,救救我父亲……”
余问道挠头说:“我就更没有办法了。”
他看向一旁一声不吭的鬼雾,敲了他一脑瓜:“哎?是你弄的这劳什子阴气,你有没有办法?”
“哼!”鬼雾冷笑着看向眼睛通红,殷切地等着答案的黄韶年:“我能有什么办法?”
“阴气不会凭空产生,它本来就根植在人心里。”他说:“黄千钟心里的阴气如此容易被激发和壮大,能以凡人微末之躯为神主的宏图大业作出贡献,该是他的荣幸!”
“你他娘的还越说越来劲了?”余问道给了他两拳,正中他伤痕累累的腹部:“别动不动就宣扬你那邪教,大爷我不爱听!懂?”
黄韶年看着疼的蜷缩起来的鬼雾,又是愤怒又是绝望。
“走了!”原泽招呼余问道:“去找映渊!”
“哎?”余问道在后面追赶,不想那么快走,但又不敢不听原泽的话,委屈道:“我们的报酬还没取!”
“救了人再回头来拿!”
得了原泽这一句话,余问道终于心甘情愿的提着鬼雾追赶上去。
黄韶年还跪在地上,四顾惘然。
往日里琼楼玉树的院子变得一片狼藉,厚厚的白雪将血迹和碎尸覆盖起来,企图掩埋一切。
但是盘旋的北风绝不愿粉饰太平,带起浓郁的血腥气在这一方天地间经久不散。
凄楚的安静里,双脚冻得麻木的黄韶年听到身后传来动静。
黄千钟蹒跚着步伐走向他的儿子,他唯一能认出模糊身影的人。
他轻轻抚摸着黄韶年的发顶,口齿黏连:“年儿……”
黄韶年忍不住落泪,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诺大的黄家放在了他的肩上,将从他的脊背里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