腆着脸问。光听着就好激动,可到底要怎么行事?
沈元笑着道。“其实也容易,我亲自去找王秀梅,几年前我曾为护着暖冬让她丢尽了脸面,如今我再去找她,她是知道我向来护着暖冬,我和她说说话,添些压力给她,她自然会慌乱起来,到时,再找个人在她耳旁添火加柴,她定会对叶家下死手,到了这一步,就可以用上暖冬想的法子了。”
室内一下安静了,都在细细想着沈元的话,沈元悠悠然然的抚着暖冬的发顶,温温和和的又添了句。“王家的下场,或是举家迁离村落,连镇上都居住不得,只得被迫远走他乡,或是把王秀梅卖了。”他曾大张旗鼓的护着暖冬,便是让村里人知晓,他对态度的爱护,可是王秀梅偏偏再三起幺蛾子,那些不痛不痒的也就罢了,他也不好出面,现在送上门的机会,王秀梅心狠手辣就别怪他冷血无情。
这事,要闹,就闹的个天翻地覆!依着王家现在的财力,连着村子也沾了光,这把火不彻底燃烧起来,还真治不住王家。就让他们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尽管沈元说的清楚,可大伙想着想去还是有点懵懂,却是没有再往下问。一颗心却是踏实了,只等着沈元行动起来,他们在旁边当助力,把王家给整垮掉。
“暖冬送我出门罢。”又呆了会,沈元觉的时辰差不多了,便起了身。
叶荷花总觉的沈小郎中有些怪怪的,她看了眼暖冬,硬着头皮说。“那个……”
“好。”暖冬跟着起了身,细细声的应着,连灿烂的笑容都没有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她隐约有点懂了,阿元哥哥好像真的生气了,是因为她把事情瞒着了没有告诉他的原因麽?
青山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喊了句。“姑姑。”带着疑惑。这可真是个小精怪啊,敏感的不行。
“嗳,我送阿元哥哥。”暖冬笑着摸了把青山的脑袋。
出了门,走到了老树下,沈元停下了脚步,暖冬也跟着停了下来,绞着手指头,弱弱的喊。“阿元哥哥。”
沈元看着忐忑不安的小孩,眼里有了笑意。“你可真傻。”
“啊。”暖冬瞪圆了眼睛,抬头看着阿元哥哥,一脸的茫然,又松了口气,好像不是生气呢,眼睛一下就明亮了。
“打小就跟个小尾巴似的,一声声的喊着我阿元哥哥,总不能让你白喊,既是你的阿元哥哥,自然要好生护着你,莫让你受了委屈,怎可瞒着我,下回,就真生气了。”沈元说的轻描淡写,还用食指刮了下暖冬的脸颊,眼神却是认真的,里面没有了温暖的笑意。
暖冬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她没忍住,一把扑进了沈元的怀里,抱着他,声音有点哽咽,却透着欢喜。“阿元哥哥。”只是喊着他,没了别的话,千言万语都溶在这声称呼里。
“万事有我,我皆替你挡着。”沈元忽的生出种特别奇怪的情绪来,有句话到了嘴边,他没有说出口。他想说,万事有我,我皆替你挡着。你在岁月里随风缓缓长大,做个快乐开心的小孩。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说这话,就如同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对暖冬千般好,这种情感比他想像中的要强烈的多,好像是种本能,随着年岁渐长,他越发清楚的感觉到这情绪。
他有种很微妙的想法,暖冬深藏心底的秘密只怕也跟他这本能有关。这想法来的很奇怪,冷不丁的就冒出来了。为什么呢,他琢磨不透,只能交给时间。
目送着阿元哥哥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内,暖冬还傻傻的站在老树下,痴痴的望着,或许在别人看来是呆呆的望着,一个小孩哪来的痴。
“暖冬。”叶荷花在屋檐下站了小会,查觉到身子有些泛寒,这才出了声。“进去吧,外面天寒地冻。”这俩孩子到底怎么了?暖冬眼眶都是红的,唉!
暖冬回过神来,心底后知后觉的涌上甜蜜,她抿着嘴笑,笑的甜滋滋的,一颗心荡漾的不行。
“一会哭一会笑。”叶荷花瞧着她的神情,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傻孩子,你跟阿元没闹别扭了?”不放心的小声问了句。
“没有。”暖冬摇着头,笑的更欢喜了。“阿元哥哥可好了。”娇声娇气的说着,眼睛里闪闪发光。
没事就好,叶荷花松了口气,牵着她进了屋。
村里的流言愈发的激烈,叶家人都不能出门,一出门在路上遇着了,就有长舌妇逮着问着问那的,那语气那神情儿,真真是戳心窝的疼。还好叶家人心里都清楚着,这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局面就会扭转过来,倒也不怎么生气,可却还是有些愤怒,只得不出门天天窝家里,就怕脾气一上来,反而坏了计划。
叶家闭门不出,村里人就说,定是没脸见人了,心虚了,才会这样。又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为了一点钱,把一家子都搭进去了。叶荷花和老叶头商量着,防止镇上那边焦急慌乱,得早早的过去打声招呼。本来是老叶头去,可叶荷花觉的还是自己去好点,她这张嘴比爹的利索。
待叶荷花从镇上回来后,叶家的门户就彻底的关上了,要出门洗衣服什么的,都是寻着大清早没人的时候去,正是冬闲没什么农事,一家子成天窝在屋里。外人只当他们怎么怎么艰难,谁能知道,他们在屋里吃好喝好睡好。
如此过了几日,沈元出手了,他亲自去了趟王家,对着王家人直接说道,他要找王秀梅说话。见着沈元,王家人是有点心虚的,这沈元可不是一般人,几年前狠吃了他一回亏,那会他才多大,现在看着是越发像沈郎中了,撑死了也才十二的少年,都说他们家的秀梅妖孽,要他们说最大的妖孽是这沈元才对,简直不是人!
王家有了钱后,王秀梅就想摆起小姐的款,可王氏不同意,当今圣上是个有福气的好皇帝,他治理国家十几年,国家是一年好过一年,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卖儿女的就少了,这价钱自然就高了,尽管挣了大把银子,王氏还是舍不得花十几两买个丫环,就替王秀梅在村里雇了个小姑娘当丫环,一个月才八十文。
小姑娘叫大丫,也是姓王,细细推起来祖上好几代还是亲戚呢。王秀梅嫌弃她的名字不好听,就替她改了名叫青歌。大丫在王家做事时就唤青歌,回家了还是叫大丫。青歌领了王氏的吩咐,小跑着去了王秀梅的闺房,跟她说起这事。
王秀梅正在屋里染指甲玩,她先拿了青歌的指甲做了实验,待有了经验,才染自己的指甲。听了这话,她愣了下,心想沈元来找她干什么?“就让他进来呗。”她倒要看看沈元过来干什么,不会又想着替那贱丫头出头吧?这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沈小郎中,我家姑娘请你进屋。”青歌行了个礼,小小声的说着。
王家一般是不管王秀梅的事,她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她高兴就好,只有一条,涉及到了钱财就不行,太贵重的,王氏觉的没必要的就会阻止,不过一般王氏不出声,因为王秀梅是个不吃亏的性子,说的多了,她就闹脾气,王氏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依了她。
王家大儿媳苗氏,等着人不见了,才嘀咕了句。“这样不好吧,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往一个屋子待着。”
“有啥好不好,我看呐,秀梅那丫头巴不得。”王家二儿媳话说一半就止了嘴。
王秀梅有段日子没见沈元了,乍眼瞧去,有点回不过神来,他倒是越长越像沈郎中了。说起来,要不是年岁太小,她更喜欢沈郎中,沈郎中多帅的一个大叔啊,简直就是男神了,比现代那些气质儒雅帅哥好了几百倍,不对,压根就是没法比。可是不行,她这身体太小了,再怎么想也啃不到沈郎中,只能把目光放沈小郎中身上,都说耳濡目染,跟在沈郎中身边,沈元将来必定不差,果然,这小子越长越好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王秀梅跟个贵妃似的,坐在那儿,懒洋洋的靠着,目光落在自己刚刚染好的指甲上,轻轻的吹了口气,然后,对着青歌说。“你先出去吧。”
“不用出去。”沈元出言阻止。“就在这里站着。”接着,目光落在了王秀梅的身上。“叶家的事,都是你做的吧。”他开门见山,半个弯都不拐。
王秀梅听着冷笑一声,果然是这样的。“沈小郎中上下嘴皮子轻轻一碰,话就这么张口就来,是不是也太随意了点?”
“你以为我找不到证据?”沈元笑的风轻淡云,眉宇间是胜券在握的悠闲气度。“人在做,天在看,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那你去找啊,口空无凭的跑我家来做什么?”王秀梅沉的住气,挑眉看着沈元,笑着讽刺他。
沈元笑笑,慢条斯理的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要你有个心理准备,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是会摔大跟头的。”顿了顿,又说。“你以为自己做的够隐蔽,其实不然,要换我成,当初就该直接拿一笔银子送给喻记杂货,喻氏做生意时,添个一文两文的零头,这样才叫真正的不声不响,半点漏洞都寻不着。”没头没尾的说完这句,沈元就走了。
王秀梅全身失力软瘫在椅子里,脸上的镇定消失不见,一张脸惨白透着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