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徐驰并不想将武安民一通乱棍打死,否则的话,徐驰大可以直接斩首,而不必费这么多的唇舌。但又不能打轻了,否则的话,徐驰不会从三十军棍一气加到六十军棍。
随着几声杀猪般的惨叫,棍刑开始了。开始的二十军棍,武安民还能叫得出声,但声量越来越低。三十军棍之后,武安民早已痛晕过去,哪还有声息可闻?只听得军棍打在肉身上啪啪作响,间或还有骨骼断裂的声音。
六十军棍过后,武安民像拖死猪一般,被羽林卫拖到了徐驰的跟前。
母女二人看着武安民皮开肉绽,浑身体无完肤,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仇人,也是不忍目睹。那少女惊惧地看着徐驰,想不到此人竟真的为自己报了杀父之仇,武安民哪怕不死,后半辈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徐驰面无表情,沉声吩咐道:“把他拖下去弄醒,不要让他死了。责成左武卫大将军武德宗厚殓民户——传老子的军令,命左右骁卫及右武卫,明日来左武卫驻地集结,全军公祭被武安民残杀的民户,不得有误!”
一待说完,徐驰马鞭一挥,跨上战马,在羽林卫队的簇拥下,扬长而去,只留下武德宗许奎等人,呆立当场,半晌回不过神来。处武安民以棍刑,或者干脆杀了武安民,都是正当之举,但几万人的大部队,停止演练来为一个民户举行公祭,就有点虚张声势,太过夸张了。
第二日,七八万人的大部队,瞬间积聚到了驿道右侧的小山坳中,可谓人头涌动,针插不下。碾场上的伙房,也搭建成了灵堂,一口上好棺木摆在灵堂之中。棺木前方竖立着一块牌位,上书“故显先父郭老树仁大人之灵位”。那母女二人一身缟素,跪在灵位前。
令士卒们好奇的是,棺木一侧,还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子,上半身却耷拉在一张长条形的木凳上。此人不是他人,正是残杀民户的武安民。由于肋骨被尽数打断,直不起腰来,只能瘫软在凳子上。
武安民虽瘫软在木凳上闭着眼睛装死,但心中对徐驰的仇恨是可想而知的。肋骨已断,全身不能使力,武安民纵使一万个不愿意,但也只有听人摆布的份。
武德宗伤的不是身,而是心,对徐驰的恨意丝毫不在武安民之下。所谓打狗看主人,何况武安民还是他的义子。他虽然不能明里和徐驰对着干,但抱着和印度圣雄甘地的不配合政策相似的态度,既不列席徐驰的军事会议,也不整饬军队,实行消极对抗。心想,回朝之后,必定要将徐驰弹劾下来。如果圣上不依,就联合武家所有的兄弟子侄,联名弹劾,圣上绝不至于置武氏一族于不顾,而去偏袒一个外人。
武德宗不配合,士卒们却是极为配合,抛开大道理不讲,至少他们今日不必长途跋涉,饱受奔波之苦了。公祭比起军演来,实在是轻松得要命。
碾场四周,是高低不平的庄稼地,七八万将士挨挨挤挤在其间,虽行不成行,列不成列,但军势之威,声势之壮,还是令小山坳里的民户们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