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静静地跪坐着,等候沙弥诵经。
徐驰一个现代的混混,从不信鬼神,更不会信奉上帝和菩萨,他自然就不会跟着下跪磕头了,而是一个人突兀地立在当场。好在他特立独行惯了的,众人并不以为意。那些的和尚沙弥当然也不会强求香客们下跪不是。
徐驰一个人转到神龛下,顺着那一排排罗汉像溜达观摩起来。
唐朝人信佛,堪称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李世民封玄奘为御弟,亲遣其往天竺国取经,便是明证。到了武则天朝,更是罢黜百教,独尊佛法,全国各处,庙宇林立,僧侣成堆。更为荒唐的是,庙宇还能分到田产,却不需要缴纳赋税,和尚尼姑也不需要承担租庸调,更无须服兵役。
如此一来,唐朝百姓都争着当和尚尼姑,万分当不成,当个挂名的俗家弟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甚而至于官家的公务员,以及富裕的商贾,都以出家人自居,从而逃避赋税与兵役。一时之间,和尚尼姑成了最热门的职业。
韦妃一干人的虔诚,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应当的,是毫无疑义的。而在徐驰看来,却不亚于神经病,是十足的二百五加傻逼。
罗汉堂里,香烟缭绕,霞光晕晕,一众沙弥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诵起经文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因为皇帝笃信佛教,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室成员,勋贵子弟,哪个背不得几段经文?什么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什么阿弥陀经,什么无量寿经,都能来上几口。
徐驰将那些佛像跑马观花溜了一遍,又观赏了一下那些傻逼们的表演,实在无聊得紧,便挪出罗汉堂外,到处乱逛起来。
那白马寺占地甚广,庵堂重叠,佛法庄严,未知有几进几出。徐驰转过一处拐角,却见两个老者正在聚精会神地下棋。那棋盘是刻在石桌上的,棋盘之上,稀稀落落地布着几颗黑白子儿。
再看那对弈的两人,徐驰吃了一惊。一方是一个老和尚,另一方不是别人,却是去年在运河的漕船上看见过的老道士。那十三四岁的小道童,静立在老道士身侧,全神凝视着棋盘,竟对徐驰不闻不问。三人不知道是没有发现徐驰,还是对徐驰视若不见,反正没有一个人理他。
徐驰见了熟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大叫道:“嘿嘿,老家伙,你干嘛呢?没地方混饭吃了,跑到和尚庙里来打秋风来了?——我靠,老子就说呢,现在的人不那么好骗了吧,你要是混不下去了,老子可以接济你一点,看在我们是熟人的份上。”
对徐驰的冷嘲热讽,老道士毫无反应,如老僧入了定,只顾盯着棋盘发愣。相对而坐的老和尚,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