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就是大家看着他们干,等他们干完,就有管事过来带他们出去吃饭。
天色已暗,只隐约能看到人影了,跪在大门外哭的祖孙俩已经不在,他们也吃饭去了。
等潘筠吃完饭出来,便看到祖孙俩跪在大门外朝着门内的灵堂磕头。
潘筠不由停住脚步,问王费隐,“大师兄,孙老爷是个大好人吗?”
王费隐也看到了那对祖孙,道:“怎样的人算是好人,怎样的人算是坏人呢?我不知孙老爷生平,但对这对祖孙俩来说,他应算好人吧。”
潘筠沉思。
也有管事注意到了这对祖孙,很快有管事出来领他们去外面的灵棚住下,“我们家三少爷听说你们特地从牛头村过来哭丧,很是感动,今晚你们就在灵棚住下,明日用过午饭再走。”
潘筠目送他们走远,王费隐见他们走了,便也转身,“走吧,今夜我陪孙家的孝子贤孙们守孝,伱也一起?”
潘筠应下,立即跟上。
她对这位新死的孙老爷还挺好奇的,死了都这么富贵,活着的时候更富贵吧?
真羡慕啊,有的人出生富贵,死了还富贵,一生就没吃过一点苦。
潘筠一踏进灵堂,就听到一连串的怒骂声,“逆子,不孝的蠢货,不准你给我哭灵,不准——”
潘筠一抬头,就看到棺材板上正站着一个鬼,此时正唾沫横飞的指着跪坐在席子上的中年男子怒骂。
中年男子一无所觉,正一边抹眼泪,一边往火盆里烧纸钱,有客人来祭拜,他就时不时的嚎两声,擦擦眼角。
进来上香的客人们都叹气,纷纷出言安慰他。
王费隐见潘筠一进门就呆住,便扯了她一下,目光快速的扫过棺材顶,若无其事的将她拉到角落里,拿了一个蒲团给她,自己也在蒲团上盘腿坐好,“别看了,今晚我们只要守好灵堂就可以。”
潘筠闻言看了大师兄一眼,也盘腿坐下,对哦,玄妙都能看到周王,大师兄看到孙老爷,也没什么稀奇的。
潘筠坐在蒲团上,左耳朵听着客人们夸赞孙家人孝顺,“你们爹知道你们孝顺,这丧礼办的这样好,你们爹可以瞑目了。”
右耳朵就听着棺材板上的孙老爷“呸”了一声后怒骂,“你眼睛瞎了,哪里看得出他们孝顺了?
这丧礼用的全是老子的钱,拿老子的钱给老子办丧礼,真是孝死老子我了!最好以后你家的子孙也都这么孝顺,把你气死了以后拿你的钱请和尚道士来镇压你……”
潘筠眉眼一跳,王费隐也皱起眉头。
师兄妹两个对视一眼,开始认真打量起这间灵堂来。
仔细寻找之下,还真在不少贴着的送灵、祈福符箓中看到了夹杂着的镇灵符。
王费隐心中不悦,不由坐直了身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正道,同理,没拿钱,却替人消灾,这可不是长久之道。
他们拿的是做法事,送亡灵往生的钱,可孙家干的却是镇灵的事,这价钱可不一样,因果也不一样。
拿一份的钱,却要他们担百份的因果责任,亏本的买卖也不能这么做。
王费隐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炒豆子,右手悄悄的捏起一颗,咻的一声弹出,正中一张镇灵符的符文,符文被穿透打断,一张符瞬间就没了效用。
才捏起一枚铜钱,暗搓搓要搞事情的潘筠见状,立即把自己的钱收好,快速的左右一看,见没人注意他们,立即就从王费隐掌心里抓了一把黄豆。
王费隐扭头看她,无言的道:你抓太多了。
潘筠则去看他的袖子,袖子里没有了?
俩人无声地对话了一阵,一起扭头回正,各自捏了一颗黄豆,两双眼睛在黑夜中就跟探照灯似的从屋子四周贴着的符箓上扫过,发现一张就弹一张,不一会儿,屋子里眼睛能看到的符箓坏了有四分之一。
不过也没人发现,因为每张符箓都是中间破了一个黄豆般大小的洞。
棺材板上的孙老爷骂累了,这才停了下来,他骂骂咧咧的跳下棺材板,“我就不信,我还出不去了,我……咦?”
孙老爷跨过了门槛,他有些惊讶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再回头看向灵堂。
想了想,又往外蹦了一脚,发现他没有像之前那样被反弹回来,不由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损样,就你们这样的,还想镇住老爷我?你们的爹终究是你们的爹。”
他袖子一甩,背着手就迈着八方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