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一人温柔相伴,白首偕老。
自那日一拳打断了和威国公府的友谊,慕远衡每日天刚亮就往都中城外的流民营地跑,一连好几日,总算等到了谢梦曦。
慕远衡准备了一肚子自认为有文采的腹稿要对谢梦曦讲,真见了谢梦曦,就忘得一干二净。
反倒是谢梦曦先问:“听说你在五皇子的宴席上和威国公府的窦公子打了一架?为什么?”用打架来形容其实有失公允,完全是慕远衡单方面在揍窦胤昆。
“他说你坏话……”慕远衡说了一半又闭嘴,怕谢梦曦知道窦胤昆的话会更难过。
窦胤昆会说什么,谢梦曦大致也猜得到,但她竟然不觉得生气也不难过,仿佛窦胤昆这个人在她心中都变成了沧海一粟,一点都不重要,也就不会上心。
“我不在意,你更无须替我着急,想想这些流民连生活下去都是难题,儿女私情,身外的名声,本就是缥缈之物。”谢梦曦说着,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都中聚集着最美的女子,谢梦曦的容貌和她们相比实在算不上出众,但就是这副清淡秀丽的样子,让慕远衡心里一阵又一阵跳动。
“不过,谢谢你替我出头。”
虽说瑕疵必报是小人行为,听到慕远衡替自己狠狠教训了窦胤昆一顿,谢梦曦心里还是免不得喜悦,脸上的笑容也更浓,仿佛一朵小花儿,发自真心地绽放。
慕远衡瞪大了眼睛,在他印象中,谢梦曦连笑容都很少有,尤其是被窦胤昆欺骗之后,每天都是一副要修道的模样,这般灿烂的笑容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出现。
好看极了。
“对了,我前些日子正在想,就靠我们两个一直救济这里的流民也不是办法,都中城肯定不会让他们进,但周边的斌州、徐陵、北淮,凭你王爷世子的身份施压府尹也许会愿意收留他们。史书上也有记载流民之乱,我翻阅了历代治理流民的账录,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流民都是失去土地的农民,除了种地什么也不会,没有地种,又没有一技之长,才无法谋生,不如我们就教他们种地之外的手艺,他们去了别的州县也好谋生。”
慕远衡眼睛一亮:“好主意,你书真没白读,不过你我都不会手艺,怎么教他们?”
“何需我们自己教,我表姐说过,这世上没有一张银票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有,那就用更多的银票。”
“……你要不要离堂嫂远一点?”
被提到名字的钱珞瑾与此同时打了个大喷嚏:“啊欠!”抽了抽鼻子,都怪慕从锦这个神经病,在假山那儿亲着亲着又开始脱她衣服,害她受了风寒。
慕从锦自己也跑不了,又亲又抱,想不被传染都不行。
府里皇子和皇子妃都得了病,可把下人们忙坏了,皇后娘娘狠狠训了几个负责照顾皇子和皇子妃起居的老嬷嬷一顿,嬷嬷们也是冤,两个人大晚上在外面*这事儿谁能想到?
既然生了病,慕从锦也不能再睡书房了,总算有个正当理由回主卧房和钱珞瑾一起住,也算因祸得福。
不过两人除了对着打喷嚏也没精力去做别的事情。
由于慕远衡的友情破颜拳,联姻的小船说翻就翻,威国公府再垮不下脸让窦琳芝嫁给慕远衡,但羽毛还是得继续丰满,还没等窦胤昆的伤好利索,威国公府上门提亲,求娶相府千金朱成碧。
作为文官的至高点,有一个宰相傍身一直是威国公府的人生目标,三皇子这一派有一个非常活跃的传销达人郁宰相,同为宰相的朱久竹就成了威国公府的目标。
朱宰相原本也看中了慕从锦,怎奈慕从锦自断臂膀娶了钱珞瑾,朱久竹自己也想找个靠山,寻寻觅觅,和威国公府一拍即合。
不过窦胤昆的婚事排场竟与庶皇子相同,丽贵妃也是蛮拼的,丽贵妃自己极喜爱这个侄子,心里又对被白打一顿窦胤昆有愧疚,她大哥还在牢里,她没栽培好他儿子就罢了,还让人给揍了一顿没讨到说法,怎么也得补偿下。
朱成碧当然希望婚事越隆重越好,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呢,她要嫁的人竟被钱珞瑾抢了先,她堂堂相符千金,连个商贾女儿都不如?钱珞瑾和慕从锦的婚事可谓颠覆了朱成碧的人生观。
朱成碧还想用婚事在钱珞瑾面前扳回面子,谁想正赶上钱珞瑾得了严重的风寒,根本不能参加她的婚事,只派人送了一封贺书,还是找谢梦曦代笔的,一看那洋洋洒洒的华丽文笔就知道不是钱珞瑾的文化水平能写出来的,人不到,贺书还敷衍,朱成碧气得把贺书撕成碎片。
慕远衡也去喝窦胤昆的喜酒,看着窦胤昆还有点歪的下巴,慕远衡跟失忆忘了是自己打得似的,毫无愧疚。窦胤昆已经对慕远衡产生了心理阴影,看着洛州王一家三口入堂就打了个激灵,看见慕远衡更是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慕远衡再莫名其妙发起狂来。
毕竟慕远衡也是个不要脸面的人,反正他在洛州就人憎狗嫌,也不怕被都中的狗也嫌一嫌。
敬了窦胤昆一杯酒,把窦胤昆吓出一身冷汗后慕远衡就功成身退,偷偷溜了出去。
慕远衡到了郊外流民营地,谢梦曦果然也在那里,她正坐在白藤凳子上,身边围了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小孩,谢梦曦今天带了笔墨纸砚来,教孩子们认字。
“大哥哥!”有流民小孩发现了慕远衡,叫起来。
慕远衡走过去,眼看着谢梦曦朝他淡淡微笑着致意,好像有温暖又和煦的阳光照着他。慕远衡蹲下身子,抱起一个孩子,问道:“学会什么字了?”
孩子张开缺了牙的小嘴,咯咯笑着写出自己刚学会的字。
慕远衡恍然觉得,这便是他想要的生活,这便是他想要的女子。
六皇子府里,慕从锦也在写字,不过他写的是一封给江州司马的密信。
钱珞瑾刚喝了药,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心里想着慕从锦真是体壮如牛,得了同样的病,她还浑身没力,他已经活蹦乱跳又是一条好汉,但为了赖在钱珞瑾房里不走,慕从锦硬是逼着太医说他有病。
正写着字的慕从锦抬头看了一眼床边,小桌子上的药碗还满满的没有动,说道:“怎么还不喝药?”
“苦,不想喝。”
慕从锦放下笔,走到床边,低头看着钱珞瑾:“要不要我喂你喝?”
钱珞瑾正懒得动,小时候生了病,含翠也会用勺子一勺一勺喂她喝药,想想还挺怀念,点了点头。
钱珞瑾万万没想到啊,慕从锦所说的“喂她喝”可不是用勺子。慕从锦自己喝了一大口,对着她的下巴一捏就让她张开了嘴巴,嘴对着嘴把药灌了下去。
“慕从锦你还是不是人!生了病你也不放过我!”
“你已经连着十天没宠幸我了。”慕从锦委屈地说。
“……这你也记得住?”
慕从锦笑了笑,不说话,弯身在钱珞瑾额头啄了两下,然后嘴唇一路向下,顺着鼻梁,一直亲吻到柔软的嘴唇。
一边亲吻着钱珞瑾,慕从锦一边解开自己的腰带,长袍衣襟慢慢松动,少年的身体若隐若现。钱珞瑾已看过许多次,还是心里有只小鹿似的,砰砰跳动。
慕从锦看着钱珞瑾的表情,露出暧昧的笑容,挑逗似的抓着钱珞瑾的手贴上他裸/露的肌肤,好一棵诱人的小水葱,钱珞瑾钩钩手指,让慕从锦贴近她,却是含住了慕从锦的耳垂。
慕从锦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体烫的吓人,钱珞瑾摸着慕从锦的胸膛能感受到里面飞快的跳动,和她的心一样,扑通扑通,加快了节奏。
慕从锦抓着钱珞瑾的手腕,引导她一路向下。
钱珞瑾满脸羞红,将头深深埋在慕从锦的颈窝,鼻尖搔得慕从锦痒痒的。
“慕从锦……”
“我在。”
钱珞瑾不断叫着慕从锦的名字,每当这时,她总是喜欢叫他的名字,怕失去一般。
“慕从锦……”
“我在,一直都在。”
少女唇间露出的喘息更刺激着慕从锦的神经,却又怕弄伤了她的身体,隐忍温柔的动作,撩拨着钱珞瑾的心弦,她喜欢慕从锦的温柔,很喜欢很喜欢,只想一辈子呆在他的怀里不出去。
“慕从锦……疼……”
慕从锦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日新月异的变化让钱珞瑾偶尔又会感觉到疼痛。
慕从锦动作更加轻缓,不时亲吻着钱珞瑾,分散她的注意力。
淡淡月光,袅袅清香,细纱帐里,一夜骨骼相缠,道不尽的柔情蜜意,只此一生,再无所求。
可能一夜剧烈运动出了汗,钱珞瑾的感冒第二日就好了许多,难道慕从锦是用心良苦?很快她摇摇头否定了自己,慕从锦只是单纯地欲求不满罢了。
遂了心愿,慕从锦又精神饱满地上朝去了,走之前吩咐自己晚上还要回书房睡,让柳莺儿把书房仔细收拾一番。
帮柳莺儿做粗使的几个大娘白眼又要飞到天上去了,柳莺儿也不跟她们计较,她可是有使命的人,懂得忍辱负重。满心欢喜地领了慕从锦的命令,亲自把书房里里外外整理一遍。
清理慕从锦的书架时,柳莺儿眼尖看见一本书的内页多出来一块,赶紧拿起来翻看。
里面夹着一封信,是慕从锦写给江州司马的。